唐酒卿 作品

第 102 章 拜堂路

“沾了俗氣就不能做神,”明濯雖然被籠在陰影裡,卻沒有因為這眼神而改變神色,“你像是他派來引誘我墮化的。”

“這陣裡的喜婆早就暗示過,河神在我嫁來以前就吃過人,你要是能墮化,早該墮化了。”洛胥欺身,也擠進花轎,“童子認可的‘現實’,恰恰是林長鳴內心深處希望江臨齋越過的那條界線。”

“他心知自己是一廂情願,於是設下這樣的局,”明濯說,“其實不論你選誰,他都可以安慰自己,因為‘如意郎’是他,‘大弟子’也是他。”

這兩個身份,一個用他的名號,一個是他的扮演,不管洛胥怎麼選,林長鳴都能說服自己:江臨齋選擇了他。

“雖然他和明晗的話都真假摻半,但他開啟封魘陣的目的必定與你有關。”因為轎子逼仄,洛胥只能跟明濯腿碰腿,“那個殺神獻祭的謊言他信了,正巧明晗有意,他將計就計也不算吃虧。”

林長鳴被製成藥爐以後,修為盡失,想要獨自開啟封魘陣更是不可能,但是他如果佯裝中計,明晗必然會想辦法給他機會,也許他開陣的靈能便是這樣得到的。

這時,外頭的嗩吶聲響亮,喜婆如夢初醒,隔著簾子樂得心花怒放:“如意郎選中了咱們家的郎君,還等什麼?快快起轎去拜堂!”

話音一落,花轎便晃了起來。河神廟就在前面,依照他們入陣時的安排,拜堂也該在河神廟裡拜,可是這支迎親隊非但不進去,還要掉頭。

明濯說:“讓你猜中了。”

這陣只聽林長鳴的,如今路線變了,說明洛胥答對了,他與明濯共乘花轎,代表著他不顧一切也要跟“如意郎”在一起,這就是林長鳴最期望的答案,所以花轎的方向也發生了變化,它要去往林長鳴真正想要的成親場地。

“他對江臨齋的執念已經超過了其他事情,成親是他藉著河神的身份最渴望得到的結局,因此步驟絕不能亂。”洛胥手上纏繞的帕子鬆了,他一邊拆開帕子,一邊說,“從拜堂開始,你的靈能就會逐漸恢復,等到洞完房,大約就會變回陣外的樣子。”

他隻字不提自己,可是拆開的帕子早已被血染紅,掌心的傷口也很刺目。

明濯忽然伸出手指:“還給我。”

洛胥拿著帕子,明知故問:“這個嗎?”

兩個人在花轎的顛簸中,時不時會碰到彼此的肩臂。明濯道:“你把它弄髒了。”

他們似乎對視了,可惜轎中的光線太差,除了呼吸聲,很難從彼此的眼眸中看清喜怒。微妙的情緒從舌尖往外推,明濯矮洛胥一頭,卻在這句話裡佔據了某種上風,就如他在浴池裡用眼神拉住洛胥的狗鏈一樣輕鬆。

洛胥指節微頂,這是個手癢的小動作,他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只是藉著昏暗,變得很隱晦。他沒有亂動,語氣像認錯:“弄髒了怎麼辦?”

明濯的手指下落,點在他的掌間。這傷其實不算什麼,洛胥壓根兒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不同了,它變得很重要——

因為明濯的兩指分開,指尖沿著那傷口的邊緣滑動,從洛胥的指根一直滑到了他的掌根,像是在丈量自己的領地。

“記賬。”明濯說,“你是我的狗,什麼都算我的。”

他額間的金箔還在閃爍,這是扮演神祇的象徵。在講這句話的時候,他又微微抬起了下巴,琥珀瞳以一種幾近天真的模樣暴露在洛胥眼前。

“就這樣?”洛胥彷彿被拽住了脖頸,真的低下了頭。他逼近,再逼近,像是昏暗裡伺機的野獸,反握住明濯想收回的手,“不給我一點教訓嗎?”

傷口在交握中狠狠蹭到明濯的指尖,血腥味淡淡,洛胥卻一點也不在乎痛感,那眼神不好說是蓄謀,還是無辜。!

唐酒卿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