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楊廷 作品

第266章、誰不想要功勞?


                 熱鬧了一晚上的衡陽城內外平靜了下來。

  誰都不是鐵打的,朝廷大軍也需要休息一下,甚至想象中城東或城北的輪攻也沒有到來。

  炮火未響,蒲子通就真的睡著了,而他的親兵也沒有喊他。

  嚴春生在思考:昨夜難道不是好時機?

  他明明放了幾炮,用聲音傳遞了信號。

  夜裡多混亂,只要東面王師來了,如今扮做匪寇混入衡陽城的司聰手下和其他錦衣衛湖廣行走們就能忽然爆發,讓城東陷入混亂。

  蔡甲去王府保護好睿王母子,自己再帶人去生擒蒲子通,又開了城東城門,這衡陽城還能不破?

  事情沒按自己想象地去發展,嚴春生也只好等下去。

  湘水以東的大營裡,馬永已經見過了顧仕隆。

  剛剛抵達湖廣來到這裡的新任湖廣總督姚鏌也在,他在西北邊鎮呆過,此時很肯定地說道:“蒲子通不比唐培宇。觀詹華璧從常德遠道投他,便知此次謀逆,蒲子通才是更為堅決之人。觀其在衡陽準備之足,麾下將士也非長沙衛可比。就算蒲子通身死,衡陽守軍不見得便會潰散。如此一來,反倒會令城中內應無法得手,反而還害了睿王母子性命。”

  顧仕隆皺著眉:“督臺的意思是,要繼續疲憊敵軍,先瓦解其士氣?”

  “定要讓城中先有亂象,錦衣衛內應方能一舉建功。”

  “然駱指揮傳信來,那嚴春生以暗語傳出消息來,他已經是逆軍右軍都督,城東守將。”

  姚鏌搖著頭:“衡陽城中謀逆之心甚堅的敵軍也不少於五千,壯勇更多。嚴春生信得過的才有多少人?若蒲子通另有後手,一旦嚴春生露出異狀就除掉他,那就難辦了。先有唐培宇再有但昭年,不能賭蒲子通愚蠢!”

  他隨即對顧仕隆行了一禮:“顧侯,本督並非要指手畫腳,只是哪怕將來要把城中叛軍趕往贛閩交界處,也不可一次放出如此多叛軍。一來要等南面先攻陷諸城、堅壁清野,減少叛軍沿路逃竄劫掠帶來的損失;二來,如今諸軍將士,難道白來一趟,無有戰功可拿,此戰功勞盡歸於錦衣衛及京營選鋒?”

  顧仕隆這下是真的理解了。

  只能說,姚鏌這樣的人,考慮的東西不一樣,不只是這一戰本身。

  他想了想自己領來的湖廣諸衛。

  戰長沙,功勞主要是神機營選鋒和錦衣衛立下的。

  攻衡山,也是錦衣衛策反了唐培宇,讓他的背刺成為衡山城破關鍵一手。朝廷大軍雖然有功,但真的不夠。

  克衡陽,如果又是五軍營和廣西兵拿下桂陽州,駱安策反但昭年拿下了水口山合圍南面,嚴春生救了睿王母子、開了城門,敘功之時,朝廷已經調度的這麼多大軍能分多少功勞?

  戰後的問題才是讓朝廷更頭疼的問題,而文臣也好武臣也好,對於如此給力的錦衣衛不會有更多忌憚嗎?

  最終方向不會變,但是朝廷大軍也得有足夠戰功拿。

  姚鏌最後更是說了一句讓顧仕隆內心也頗為認同的話:“顧侯,你既知陛下有練兵之意,便需明白,不歷血火,湖廣兵也好,廣西兵也好,將來都稱不上能戰之兵。將來贛閩交界處以剿代練,可輪不到此次已經建功的你們了。”

  顧仕隆點了點頭:“督臺言之有理,我明白了。”

  說罷他看向了馬永:“馬兄遠道而來,還盼廣東水師再立新功。接下來,本侯先分兵六千,攻下城北烝水之陰,逼近衡陽城!”

  馬永眼中精光一閃:“末將領命!”

  ……

  衡陽之戰在這天入夜後進入新的階段,蒲子通果然迎來了城西、城北兩個方向的主攻。

  而且是真的血戰。

  嚴春生只能先按兵不動,因為事先約定好的,就是他在哪個方向發出信號,便等大軍從哪個方向逼近之後再動手。

  之前,他已經在城東發出信號了。

  但現在,朝廷大軍主要從城北城西兩個方向發起進攻。

  時間已經進入十一月,這一天,蔡甲過來時跟他說道:“顧侯已經攻下了城北岸邊和北城守軍對峙,現在要先拔掉石頭咀這個釘子。有嗓門大的到陣前辱罵蒲子通,說蒲氏餘孽詔安吳家在臨清城外運河之上刺駕未果,陛下已詔令各地盡滅蒲氏諸族。蒲子通所謂奉天討逆為假,心懷怨恨、謀朝篡位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