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楊廷 作品

第285章、傳到地方的明報


                 “是懋貞,竟是懋貞!這《明報》,竟出自懋貞手筆!”

  淮安城外,王慎中等人現在投宿在一個寺廟裡——也就這條件了,這還是因為唐樞的引薦。

  為此,大家都擠著大通鋪。

  現在,是龔用卿大聲叫喊著衝進了廟門,手裡揮舞著一個小冊。

  他臉上的表情欣喜若狂:“明報總編輯!這第二期上,刊了一篇《陛下答明報總編輯十問》。這明報總編輯,竟是我們泉州林懋貞!”

  十一月二十七日這天,這淮安也終於開始流傳起第二期。

  “……怎的是繁字,還是行書……這行書已經頗有狂草之意了!”有一人湊過去一看就表示嫌棄。

  “花了整整三兩銀子!”龔用卿很不滿,“如今這《明報》,地方上便只有諸衙能得閱。手抄售賣,只怕是通簡字之人誦讀、另一人便依舊習奮筆疾書罷了,哪還顧得了那麼多?駭人聽聞!石破天驚!可知這第二期開篇是什麼文章?《皇帝陛下告天下臣民的一封信》!”

  他想嚷嚷的內容太多了。

  這第二期上,竟讓他發現明報總編輯就是林希元。

  唐樞那第一期的抄本上,哪裡會去抄報尾無關的信息?

  可那篇“答十問”,林希元的名字可是頻頻出現在正文裡的。

  “還有!明報編輯部要徵募撰稿人!”龔用卿激動得不得了,“不囿有無官身和進士功名,舉人、秀才均可以書信將文稿寄至東華門外明報行!若經採用,既有潤筆銀子,更可署上名姓、名揚全國。若文章屢受採用,更能成為特約撰稿!”

  他恨不得現在就能去信林希元。

  都是泉州府士子,林希元是正德十二年的進士,既是他們的同鄉又是前輩,哪有不熟的道理?既然熟,豈有不提攜一下同鄉後進的道理?

  想象一下,若是會試之前,哪個應考舉子的文章和大名能刊載到這《明報》之上,對會試閱卷將有多大的影響?

  皇帝親自通過《明報》寫信給天下人,點一甲的皇帝會不細細看每一期《明報》?

  “石破天驚!陛下要設總理國務大臣,大明要有名副其實的宰相了!”

  龔用卿語無倫次,這個時候才說到第二期上這個最重磅的消息。

  “報上說,國策會議從冬月十五開始。現在,只怕誰人是這總理國務大臣已經定了。”

  龔用卿早在路上就看完了內容,現在看著王慎中他們腦袋湊在一起瞧那手抄報上的內容,眼裡是極為羨慕的光,喃喃自語。

  “還能是誰?自然是楊閣老。”正在細細閱讀的人頭也沒抬,就這麼嘟噥了一句,然後催促道,“你們看完這一頁了嗎?”

  他看得快,此時急也無用,只能在那連連嘀咕:“天下非天子一家獨有……這話若不是陛下,誰人敢說?誰人敢說……看完這一頁了嗎?設總理國務大臣,與天下官紳立什麼約,我好急啊!”

  真是的,抄的時候,怎麼這一頁剛好抄到這裡為止?

  此時,一匹快馬剛剛趕到江西廣信府鉛山縣。

  只見這匹馬的嘴角已經被勒得吐出了白沫,馬上之人兀自時不時加鞭夾腹。

  快馬到了橫林鎮,徑直穿過了費宏高中狀元之時修築的牌坊。這條路上,牌坊數座,因為費宏中了狀元,費懋中又中了狀元,費宏上一代也出了一個進士,費宏的堂弟費寀也中了正德六年的進士……

  馬上之人徑直穿過這些牌坊,前方就是費家的宅第“孝友堂”。

  在孝友堂門口立了一碑,那是當時的內閣首輔李東陽為費家撰寫的《孝友堂記》。

  那人到了碑外就下了馬,他腳沾地之後就一軟,那匹馬也是四腿打顫、而後竟倒在了地上。

  “三月?你這是?難道是閣老……”費家人看到回來的這個熟悉面孔,見到他累得不成樣,一個個大驚失色。

  “……快!快請族長、族老!大喜之事,一刻耽擱不得!”這名叫三月的也是費家人,只不過旁支子弟、又沒什麼讀書上的出息,一直跟在費宏身邊聽吩咐。

  大喜之事幾個字讓他們放下了心,而後去請費家族長族老,那也得有由頭啊。

  片刻之後,孝友堂中就炸了鍋。

  “當真?”

  “天佑費家!”

  “這可真是……”

  “我日夜兼程!一路買了七匹健馬!”費三月坐在板凳上喝水喘氣,“不敢冒然宣揚。相爺是已經被廷推、陛下點選後,才請恩遣我回報的。這等大事,豈能不告慰先人?臘月十五,陛下還要在京城設禮拜相。只有十幾天了,咱們這邊也得好好準備一番,大宴賓客啊!”

  被寧王默許賊人刨了祖墳的費家,出了一個宰相!

  費宏的弟弟費完很快很快聞訊趕來,費三月這才把費宏的親筆信交給他。

  本來是驚疑不定的費完,看完信之後仍舊驚疑不定。

  大明的宰相是那麼好當的嗎?大明之前真正的宰相們叫什麼?

  徐達,李善長,汪廣洋,胡惟庸。

  徐達病死,那就不說了。李善長、汪廣洋、胡惟庸,哪個有善終?

  費家兩代兩狀元,費懋中做了狀元當時本就頗多流言蜚語,如今費家在新法推行過程中的角色不光彩,現在更要在新法將推行至全國之時站到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