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古巴紅糖





有些人家條件差,買了油條也不捨得直接吃,都是切碎了炒菜用。




這東西也不便宜,□□票一對,一對一毛四,光有糧票和錢還不行,還得提前去排隊,等著飯店的人出來發小票。發到手裡的小票是二兩、四兩還是六兩,全看臉和運氣。




陳寄北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有熟人,竟然買了六根大油條回來。




那油條根根都有一尺多長,炸得外表焦黃硬挺,一看就知道特別酥脆特別香。




這還不算完,放下油條和豆漿,陳寄北又拿出兩飯盒包子,“留著中午帶飯。”




夏芍這何止是不用做早飯,午飯都不用做了。




陳寄北甚至都沒讓她動手,自己搬了炕桌拿了碗筷,還摸了摸夏芍手裡的熱水瓶,“不用換。”




孫清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小陳,平時跟小夏是這麼相處的嗎?




看不出來啊!




他家姜百勝只是長得黑,小陳可是真性子冷,一看就不好親近。他和小夏剛搬過來頭一個月,跟他們兩口子加起來沒說上十句話,她都不知道小夏怎麼跟他過的。




結果就這麼個性子冷的人,大早上三四點排隊給媳婦兒買油條,還管媳婦兒肚子疼不疼……




孫清嘖嘖兩聲,回去看到姜百勝還光著個膀子,在炕上睡得正香,她突然有點不爽。




“起來了。”孫清一巴掌糊在了姜百勝臉上,“人家小陳去給小夏買油條都回來了,你還睡!”




姜百勝都被拍懵了,一激靈,“啥?你說啥?”




“我說小陳大早上就去給小夏買油條,我沒指望你也跟著學,你好歹給我起早點,別等吃飯了再讓我叫。同樣是來例假,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姜百勝:“……”




姜百勝要是晚生個幾十年,一定會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它叫內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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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搖頭,“已經沒那麼疼了,就不耽誤工了。”




聽夏芍說還要去上班,陳寄北皺起眉,




“一來好幾天呢,總不能天天在家歇著,再說這東西每個月都來。”




“每個月都來?”陳寄北眉頭皺得更深。




估計跟他說他也不懂,夏芍沒再解釋,起身準備給輸液瓶換熱水。




陳寄北沒讓她動,接過手幫她換了,見她拎好飯盒,又把坐墊放到了車後座上。




兩人和往常一樣先來到食品廠,陳寄北卻沒和往常一樣離開,而是跟夏芍一起進了單位。




夏芍有些疑惑。




陳寄北沒多說:“我找二立有點事。”




夏芍本就沒精神,也就沒再問,抱著熱水瓶走了。陳寄北在釀造車間的二層小樓找了一圈,聽說何二立還沒來,又回到單位門口,站著等了會兒。




等了能有七八分鐘,何二立來了,一邊走一邊還在打哈欠。




陳寄北一見他這副沒睡醒的樣子就皺眉,“你昨晚又幹嘛去了?”




何二立被他嚇了一跳,瞬間全醒了,“我昨晚什麼都沒幹,真的!”




陳寄北看著他有些驚慌失措的臉,沒說話。




何二立趕緊舉起手,“我真什麼都沒幹,更沒去打牌,真的!不信你去問我爸,我這些天天天跟他一起下象棋,氣得他一晚上罵我三遍,嫌我是臭棋簍子。”




怕這話沒有說服力,他還把兜翻出來給陳寄北看,“我真不是去打牌,現在我開了工資全交給我媽,她一個月就給我一塊錢零花錢,買菸都不夠,哪來的錢打牌?”




自從鄭大奎出事,何叔何嬸兒管他特別嚴,別說不給錢,下班在外待久了都要小棍伺候。




那小棍還是當初抽他用的,何叔就沒拿回去,一直放在門後順手的地方。




“沒去你慌什麼?”陳寄北望著他。




“我、我沒慌啊。”何二立低下腦袋,“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死性不改,對我失望嗎?”




陳寄北沒說話。




何二立偷偷抬眼看他,他還是沒說話。




這下何二立更慌了,甚至有些沮喪,“大奎和馬小寶都那樣了,我能不長記性嗎?我爸也跟我說了,大奎他們當初非要拉著我玩帶彩的,就是想坑我。我那腦智商,下象棋都玩不過他一個老頭,還想賭錢,早晚讓人連褲衩子都坑得精光……”




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努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




結果陳寄北沉默半晌,突然低聲問:“女人肚子疼,你知道怎麼辦嗎?”




“啥???”何二立整個人都聽蒙圈了。




陳寄北輕咳一聲,冷著臉,“就女人肚子疼。”




怕何二立不懂,他又皺著眉補充:“就是每個月都要來,一來好幾




()天那個。”




“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




何二立覺得自從結了婚,自家好友畫風就有些不對。以前下了班就和他在一塊,東搖搖西晃晃,可自在了;現在下了班就往家跑,好像回去晚了也要被小棍伺候。




當然他媳婦兒溫溫柔柔的,又賢惠,肯定幹不出來那種事,可他怎麼關心起女人肚子疼了?




何二立小心翼翼問:“是不是你媳婦兒不舒服?不舒服趕緊找人看看。”




陳寄北:“……”




陳寄北??這個光棍兒也沒比自己好多少,“你要是不懂,回去問問何嬸兒和你妹,幫我問。”









夏芍臉色發白,懷裡還抱個熱水瓶,郭姐和張淑真都是過來人,一看就懂了。




“肚子疼?”郭姐給她倒了杯熱水。見夏芍點頭,又去翻儲物櫃,“正好我這裡有紅糖。”




郭姐家黃哥是林場的,掙得多,拿出來的紅糖是這年代能買到最好的古巴紅糖。糖色比普通紅糖要深,呈棕褐色,衝出來也沒有普通紅糖那麼強烈的甜味,卻很香。




夏芍接過來喝了口,“謝謝。”




“這算什麼?平時我也沒少跟你蹭吃蹭喝。”郭姐不怎麼在意,又低聲問她:“我看你上個月沒這樣,你是平時都不疼,還是月經不調,上個月沒來?”




“前兩年鬧饑荒,我在老家沒吃飽。”




夏芍一說郭姐就懂了,“那你可得好好補補,月經不調是大事,以後還會影響要孩子。”




聽她說到要孩子,夏芍心一提。




還好不是誰都是孫清那種老司機,郭姐只是囑咐她要怎麼調理,“今天你先歇歇,活我們幾個幫你幹了。你別不好意思,等你好了,多給我們做點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