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82 章





馮樂真還未開口,胡文生便已經往門口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送來了送來了,這就送來了。”




馮樂真笑笑,又一次看向祁景清:“再用一些?”




祁景清定定看了她半晌,笑著點頭:“好。”




正事已經說完,再假裝看不見就不合適了。祁景清先是向沈隨年點了點頭,又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沈隨風:“沈大夫,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沈隨風笑了一聲:“你與殿下……”




正在門口指揮下人傳膳的胡文生頓時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還真是多年好友,連寒暄都是一套說辭。”沈隨風慢悠悠將話說完。




祁景清笑了一聲:“我與殿下,的確是有些默契。”




呵呵,默契……呵呵,胡文生汗都要下來了,硬著頭皮接話:“飯菜已經備好,殿下……”




“入座吧。”馮樂真點了點頭,主動到主位上坐下,眾人見狀也跟著過去。




祁景清在她的右手邊坐定,胡文生下意識去她左手邊,可餘光一瞥見沈隨風,便陷入了糾結。好在他的糾結沒有持續太久,沈隨風便在馮樂真對面的位置坐下了,雖然不知他為何不在殿下旁邊落座,但胡文生著實鬆了一口氣。




“殿下,喝湯。”祁景清示意書童盛了一碗湯,親自遞給馮樂真。




馮樂真剛接過來,對面便傳來沈隨風閒散的聲音:“熱湯不宜飲,還是等涼一些再喝吧。”




“天寒地凍,喝些熱湯才暖和。”祁景清平靜反駁。




沈隨風眉頭微挑:“屋子裡已經燒了地龍,再飲熱湯,反而會過猶不及,我是大夫,世子還是不要同我犟了。”




“大夫就什麼都知道?”祁景清問。




沈隨風答:“大夫就是什麼都知道。”




氣氛凝結,兩人同時看向馮樂真。




胡文生如坐針氈,恨不得掀桌離開,但是他不敢,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




“大人,吃菜。”沈隨年笑呵呵提醒,其他人的視線頓時掃了過來。




胡文生嘴角抽了一下,半晌才說一句:“……我其實不太餓,大郎不必管我。”




沈隨年笑笑,繼續夾菜吃飯。




那邊兩人還在無聲對峙,而馮樂真坐在旋渦的中心,當著兩人的面喝了口湯,沈隨風別開視線,反倒是祁景清笑了一聲。




“等這兩天無事了,隨風你給景清診診脈,他近來總是心口悶,人瞧著也沒什麼精神。”馮樂真緩緩開口。




胡文生倒抽一口冷氣,若是可以隨心所欲,他真想掐著馮樂真的脖子質問她沒事吧,竟然讓前相好給現相好看病,她就不怕前相好把現相好毒死嗎?!




可惜他不能(),所以只能用眼神提醒馮樂真。




給總督大人也診一診?()?[(),他眼睛看起來不太舒服。”馮樂真補充。




胡文生:“……”




“好。”沈隨風噙著笑答應。




“那就勞煩沈大夫了。”祁景清也笑。




馮樂真將一碗湯喝完,不緊不慢拿起筷子:“現在,可以安生吃飯了嗎?”




沒人說話,總算清淨了。馮樂真安安靜靜用膳,時不時給祁景清夾一些東西,偶爾也會在沈隨風將筷子伸向沒吃過的東西時,也提醒一句合不合他的口味,一頓飯吃得遊刃有餘十分平和,等到結束後,沈隨年和沈隨風兄弟倆去了驛站,祁景清也回了長公主府,唯有胡文生一臉崇敬地看著她。




“幹嘛?”馮樂真面無表情。




胡文生感慨:“下官家中有一妻二妾,每每都鬥得不可開交,下官從前只覺得她們沒事找事,現在看來,分明是下官沒本事管住她們啊!”




馮樂真:“哪這麼多話。”




胡文生訕訕,可又忍不住好奇:“如今沈大夫都回來了,您打算怎麼安置啊。”




“安置什麼?”馮樂真反問。




胡文生:“您別裝傻,我知道您聽得懂,殿下,您可得好好考慮,沈大夫如果只是沈大夫,那隨您怎麼做都行,但他如今還是大乾第一富商沈隨年的弟弟,若是安置得不妥,只怕會影響基業。”




“本宮若過多安置他,那才是有損基業。”馮樂真掃了他一眼。




胡文生頓了頓:“為什麼?”




馮樂真懶得回答,直接拿來一本賬簿:“既然你閒著無事,不如將這本核實一下。”




胡文生:“……”




府衙的賬簿一年到頭,沒有百本也有大幾十,核算起來又慢又麻煩,這活計到最後還是落在了沈隨年頭上,沈隨年倒也沒有推脫,只是在營關待的時間要久一些了,再住驛站未免太過湊合,他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搬到城裡的客棧來。




沈隨年整日待在府衙,客棧裡就剩沈隨風一個人,他只休息了兩日,便在第三日的傍晚去了長公主府。




“殿下不在。”祁景清看著不請自來的人,神色有些冷淡。




沈隨風掃了他一眼:“我來找你。”




祁景清蹙眉:“找我做什麼?”




“大夫找病患,還能做什麼?”沈隨風笑著反問一句,等悠閒走到桌前坐下時,祁景清還站在原地。




“愣著做什麼,過來啊。”沈隨風眉頭微挑,頗有些混不吝的意思。




祁景清眉眼平靜地到他對面坐下:“我好好的,不需要你來診治。”




“信不過我?”




“是不想欠你更多。”




祁景清此言一出,室內便靜了下來。




許久,沈隨風笑了一聲:“你欠我什麼了?”




祁景清盯著他看了許久,卻一直沒有說話。




“行了,你既然不願讓我診治,那我就不診了,不過出於大夫的良心,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身子骨是你自己的,唯有自身康健了,才能長久地陪在殿下身邊,否則思緒再多也是枉然。”沈隨風說罷,起身便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又轉過身來:“主院也有偏房可用,你怎麼住在這裡?”




祁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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