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已過 作品
第 95 章 無人再識謝天驕
是什麼意思呢?
“謝琅讓沈知慧等他當上家主就迎娶她成婚,讓她自己先莫輕舉妄動,然,因為你…”蕭臨淵目光輕移,從白芷轉向和她並排站著的老人,“還有你……”
“沈知慧只看到謝琅的前半段話,以為他怕了,還勸自己不要違逆皇權。心灰意冷,半是無奈半是恨意之下,聽從了你的安排,入宮為妃。”
於是這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就此錯過。
“昔日景德帝遇刺,你藉機故意讓景德帝愛上沈知慧;今日,還想再用一出苦肉計來妄圖令孤對孤的這個‘養母’,再好一些,然後下一步就該是孤被‘養母’勸說著,重新重用沈家之人。”蕭臨淵說著像是很想笑,眼角帶著略顯涼薄和嘲諷的笑意,“沈槐舟啊,枉你從前也是為相的人,怎如此天真?以為…孤也如此好騙。”
沈槐舟……嘴唇微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蕭臨淵又將視線投向地上的白芷,“包括你騙景德帝的話和隱瞞她死時發生的事。白芷,還需孤提醒你嗎?”
畫面中,白芷被嚇的身體癱軟在地,魂不附體,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著蕭臨淵的眼睛裡只剩下驚恐,冷汗溢滿她的額頭,“你……你怎麼會……”
蕭臨淵再度提醒她,已是毫不掩飾自己話中的真意,“孤說了,孤聽到了。當日不止你和沈家內應二人,還有孤,也在。”
一句也在,讓女人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麼可能在場……
他那時都沒出生,不可能……
猛的想到什麼的白芷瞳孔緊縮,呼吸一窒,然後是因急劇的驚恐之下脫口而出的兩個字。
“妖……妖孽!”
“你是個妖孽!”哪有人在母親肚子裡時就已記事兒?
生而知之,吹的人多,真正應驗的卻幾乎沒有!
白芷牙齒都在上下打著顫,聲音也是抖個不停,她慢慢往後退去……
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慧妃臨終前說的話,世上除了她,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除了蕭臨淵。
因為……
“你……是你殺了小姐!因為你急著從小姐肚子裡出來!生生害的她血崩而亡!”
她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蕭臨淵身上,害怕卻竭力往後退著,像是恐懼到了極點,她往殿門處爬,她的臉上一片慘白,不見一絲血色,腹部的鮮血洇出來,染溼了她的衣襟,頭髮散亂,整個人又驚又懼宛如驚弓之鳥。
這一刻,她甚至怕的忘記了蕭臨淵早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冷宮皇子。
而是大宸的皇帝。
一旁的老人面上也同樣失去了血色,僵硬而木訥的立在原地,搖搖欲墜。
蕭臨淵站在原地,聽著女人口中反反覆覆咒罵著妖孽二字,一邊手腳並用的往殿外爬。
“是我殺了她嗎?她無意間偷聽到你與
內應講話,得知當年真相,心緒大受打擊之下令孤提前降世。”
“可她寧願忍痛不呼,任由血溼半身,也一聲不吭。”
那種身心痛到極致的感覺啊,背叛、絕望、愛恨不得的痛苦,蕭臨淵在她腹中時就曾感受到一縷,但那個女人,卻始終強忍著一聲不吭。
“等你發現她要生產之時,她早已瀕死。”
她為什麼不叫,她為什麼寧願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也不叫人來?
因為她不想讓人發現。
因為她想死啊。
殿門緊閉,白芷努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挪著,身前的血打溼地毯,在身後留下一道斑駁的血痕。
蕭臨淵看著她努力往前挪著,好像又看到當年對方努力想要活命時的掙扎。
“還記得她最後說的話嗎?”
“她支開接生的宮人,只留你在旁。她問你,當年謝琅寫給她的回信後面還說了什麼?”
“你不得已全告訴了她。”
“她問你,她的父親可曾真心疼愛過她?她問你,皇妃之位是否比骨肉親情更重要?”
】
“咚——”
“父親!”
沈均大驚,及時伸手扶住一旁跌坐在地的老人,後者死死的盯著光幕,整個人的靈魂都好像被什麼拘走,神情呆滯,臉色灰白,只有那雙眼睛,紅的像要下一秒就要落淚下來。
同時被抽走靈魂的,還有宮裡的景德帝。
他幾乎是呆呆的望著光幕,失去了所有反應。
【
“她說,她這條命今日還給沈家。她說,來世她再不做高門女,不為沈家人。她說,是她太蠢,不夠有信謝琅,是孤投錯了胎,孤是不該留於世的骯髒賤種,讓我隨她一同去死。”
“她不願生下我。”
“她不想活,連帶著孤也不該活在這世上。她恨生為女、為人妻,困死樊籠不得出。”
她看不到一點生的快樂了,她恨透了自己,恨透了這個世界。
“可她終是心留一點柔情的,她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難產血崩而死,隱瞞自己真正的死因,讓景德帝不至遷怒沈家,遷怒他人。”
她將生恩還於沈家,偽裝自己的死,讓景德帝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愛只是因沈家的一場算計。
帝王被戲耍的怒火,會使整個沈家傾覆,為此,她不曾大吵大鬧,不敢吐露當年之事一個字。
無聲無息的獨自面對絕望,忍受生子之痛,選擇在黑暗中寂靜死去。
這是她,對沈家最後的維護與報答。
“你在得知當年之事被她知曉後才有了她當日之死,你怕了,”蕭臨淵的目光復雜,“當時她身邊只有你一人,於是你便騙景德帝,你說,她是因為拼命想保住我才難產血崩,是我害死了她。可真的是孤要了她的命嗎?”
意識到蕭臨淵是真的知道一切後,白芷想逃,瘋狂的想要喚人進來救她,她剛爬到緊閉的殿門邊,才
發現門外有人守著,而沒有蕭臨淵的命令,自己根本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