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君鴻白一敗塗地

 沈青鸞唇畔勾出一個略微自得的笑,手下的字更加風華肆意。

 【郎君以為,何為孝?

 孝者,長者與晚輩也,即上慈而下孝。孝之一字,既是品德,也是規矩,。

 既是規矩,便是人人都該遵守,而非只針對、禁錮、約束郎君一人。】

 寫到這裡,她驚覺自己又犯了談性上頭便誇誇其談的毛病,連忙收了後頭的長篇大論,話鋒一轉:

 【郎君行軍打仗,每每要身穿鎧甲,鎧甲既是軍規,更是保護戰士的堅盾。

 品德亦如是,規矩既約束郎君,也約束長輩。孝義的規矩之內,郎君的所作所為繼母便不能拿你如何。

 今日再教郎君一典,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郎君大可面上恭謹,私下裡只需守好自己的利益,須知郎君風光,繼母自會狗急跳牆。

 等她踏出慈孝規矩之外,郎君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翠翠在一旁看著她筆走龍蛇,等她將信寫完舉起晾乾時,忽然幽幽嘆道:“我算是明白了,夫人對君家人,可不就是如此嗎。”

 夫人以前總是替君家上下收拾殘局,如今夫人收了手,整成日冷眼看著君家眾人自顧自做那蠢事,自己往坑裡鑽。

 可不就是什麼也不必做,便立於不敗之地。

 夫人教那個絡腮鬍子,可真是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

 沈青鸞施施然一笑,“我最恨那些仗著身份地位欺壓弱者的老畜牲。”

 翠翠捂唇一笑,將最後一張信紙覆蓋在桌面上。

 於是沈青鸞也沒有低頭去看信紙上最後寫著的落款。

 將信封好,沈青鸞才去了正廳。

 彼時君鴻白已經在沈舒和煦的笑容下如坐針氈。

 他面對沈青鸞一張利嘴已經是氣怒交加卻無可奈何。

 而沈舒名義上是他的長輩,從孝義禮法上天然高他一頭。

 更不用說沈舒本人言辭之鋒利,遠在沈青鸞之上。

 只是片刻,君鴻白就已經羞憤欲絕,整個人恨不能從地縫裡鑽進去立刻消失。

 沈青鸞出現直如讓他看到救星,君鴻白急不可耐地迎上來,握住她的手臂親親熱熱地喚了一聲:“夫人。”

 沈青鸞這會也是心情大好,難得地沒有刺他,只掙開他的手笑問:“父親在說什麼呢?”

 沈舒神態悠然,語氣和緩道:“說女婿納妾一事呢。”

 君鴻白頭皮又是一緊,立即偏頭,幾乎是哀求地看著沈青鸞。

 沈青鸞視而不見,淡然坐到沈舒身邊,一本正經道:

 “是有這麼回事,杜綿綿是大爺先夫人的妹妹,劉月娘是大爺先夫人的丫鬟,都與大爺關係匪淺,接到府中也是美事一樁。”

 君鴻白直被臊得無地自容。

 沈青鸞這話,幾乎是指著鼻子罵他不知廉恥,私下勾搭妻子的妹妹和奴婢。

 偏偏他還毫無反駁的餘地。

 直到這會他才明白,他在沈青鸞面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支往外射出去的利劍,雖然當時沒什麼後果。

 可就在未來的某一個時候,那枝箭會跨越時空,正中他的胸膛,讓他為說出的每一句蠢話付出擲地有聲的代價!

 果然,沈舒輕笑兩聲,冷淡的的嗓音裡帶著森然的寒意:“君家的確好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