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杜綿綿跳舞

 這就是劉月娘的長處了。

 她在杜文娘身邊多年,對杜文孃的瞭解,對鎮遠侯府的瞭解,遠比杜綿綿要深。

 她說起在杜文娘身邊陪伴的趣事,勾勒出一個溫暖而鮮明的女子形象。

 君遠不禁聽得痴了,不知不覺將杜綿綿甩在身後,反而緊緊貼著劉月娘。

 杜綿綿氣得耳朵都要生煙,捏著帕子跟上去正要發難,就聽劉月娘道:

 “夫人往日最愛素妝淡裹,跟杜姨娘今日的打扮大不一樣。”

 君遠果然回頭,上下打量著她。

 這一看,果然也覺出不妥。

 又想起深青鸞說的“作畫講究一氣呵成”,臉上便帶了急色:“姨母,您快將裝扮換一換,不然母親要反悔了。”

 杜綿綿臉拉了下來,偏又沒理由拒絕,壓根咬得直癢。

 君遠跺腳催促道:“姨母,您快去吧,若是誤了畫像之事,我就再也不叫你姨母了!”

 杜綿綿一口氣沒上來,衝得心口兒生疼。

 她以為入了鎮遠侯府,有君鴻白的照拂,又有侄兒侄女支持,應當是如魚得水。

 可事實卻是,入門第一日就吃了一個下馬威,如今更是處處掣肘,連自己的衣服打扮都要受制於人!

 而她自以為能掌控利用的君遠,只聽別人說一嘴就站在她的對立面來逼她。

 她攥著拳頭,視線從君遠催促又不滿的臉上,掃到劉月娘安靜卻隱帶惡意和挑釁的臉上,最終,落到含光院緊閉的大門之上。

 片刻後,她一字一頓道:“好,我換。”

 劉月娘唇角上揚,“杜姨娘知道如何裝扮最像夫人嗎?不如讓妾身幫一幫杜姨娘。”

 君遠忙道:“對,月姨娘跟母親最是親近,定然能好生幫姨母。”

 杜綿綿僵著臉點頭,心裡卻將君遠罵了個狗血淋頭。

 蠢貨,難怪在沈家學了這麼久還是個木頭棒槌,原來是長了一顆不開竅的豬腦!

 不甘不願卻只能俯首帖耳,世間最大的難過莫不如此。

 只她這會還不知道,在這座深宅大院,等著她的遠不止於此。

 等杜綿綿被劉月娘使喚來去,再度打扮齊整,日頭已經高懸。

 幾人到了含光院,珠珠木著臉道:“夫人正在歇息。”

 杜綿綿氣已經攢到了頭頂,那斯文柔弱的模樣哪還維持得住,聞言便硬聲道:

 “夫人不願意替我姐姐作畫,何必藉故答應耍著玩兒,這會又推三阻四地拿喬不肯。”

 “啪——”

 珠珠毫不客氣地上前揚了一個巴掌。

 她手勁奇大,一把從耳根子薅到下巴,直抽得杜綿綿大鵝般撲騰著一頭栽到院子裡的花田裡。

 “你!”

 杜綿綿火冒三丈!

 “作死的臭蹄子,居然敢對主子動手,這就是沈家的家教嗎!”

 珠珠從地上撿了塊泥巴,穩、準、狠地丟到杜綿綿嘴裡,“主子?一個妾室也配稱主子?”

 她冷笑:“沈家家教森嚴,從未有妾室敢在主母面前指指點點。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眼看君遠衝到杜綿綿面前準備對她怒斥,珠珠強勢回望著他:

 “夫人正在休息,若是大吵大鬧驚著了夫人,影響夫人作畫的情致今日可就畫不成了。”

 君遠憤怒的神情僵住。

 杜綿綿是他的親人,母親卻更是他日夜都在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