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變量控制（十五）
“跑。”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冰皓琪終於反應過來，拉著羅絲瑪麗拔腿就跑！
她們並不確定這個方向準不準確，只是恢復行動力後第一反應就要往那邊跑，反正離那股寒意越遠越好。
倉皇逃命的過程中，兩人都沒能發覺，汙染值卡牌上的數字猛地蹦到“100”，並固定在那裡。
在汙染空間待了這麼長時間，羅絲瑪麗的適應能力今非昔比，因此沒跑多久她也恢復了理智。
體能優勢讓她立刻超過了冰皓琪。
然而，就在回頭瞬間，見到了令她終生難忘的一幕。
冰藍雪花，背後伸出許多黑漆漆的觸手，緊緊跟在她們身後。
那些東西好幾次都要蹭到冰皓琪身上，卻不知受到什麼阻礙，總在最後關頭退縮回去。
冰皓琪的表情看起來前所未有的堅毅，可羅絲瑪麗從中讀出幾分木然。
雜色數次攀上她的手環，也數次消退。
而在冰皓琪眼裡，世界又是另一番模樣。
由眾多六元環連接組成的雪花牢牢刻印在記憶深處，她似乎認得那東西，但沒想起來是什麼。
或者說，她認為自己應該知道那朵雪花為何物，但僅存不多的理智告訴她，不能說出來，絕對不能。
一旦這樣做了，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坍塌，引發無可挽回的後果。
冰皓琪也不知道，自己算不上多強壯的身體如何能夠堅持那麼久。
也許是因為求生欲太強烈，激發了身體潛能。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先前看見的雪花向她輸送了大量信息，一瞬間險些徹底沖垮思維，現在也不過是在理智和崩潰的邊緣遊走。
可就在這樣極度危險的狀態下，有什麼通道一樣的東西被打開了
“你做的很好。”
一道因雜色覆蓋而模糊不清的身影在遠處搖曳。
“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會安全。”
熟悉的聲音穿過濃重的雜音，傳入冰皓琪耳中。
低沉、沙啞、帶有磁性，又充滿少年感。
雜色和觸手環繞四周，窺伺著她們，卻只敢圍在旁邊，不敢或者說，被什麼壓制著，故而不得寸進。
“我會保護你們，直到危機解除。”
那道聲音說道。
話音剛落，純白的火焰便佔據了冰皓琪大半視野，燒得追趕而來的雜色和觸手不敢輕舉妄動。
古怪的是，明明就連那白焰也充斥著大量意義不明的雜亂色塊，它給冰皓琪的感覺就截然不同。
火舌並不灼熱，也不似六元環雪花那樣冰冷。它溫暖宜人，偶爾碰觸到冰皓琪身上，像一雙手輕柔地撫摸，留下熟悉的溫度。
終於，在一片空無之中、空間最為扭曲的地方，兩人見到了一樣東西。
她們現在十分確信，那樣東西就是一切雜色的來源。
一支筆。
一支沒有筆帽的鋼筆。
筆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周圍時而產生新的雜色，時而變回正常模樣。
很明顯，它所在的這片區域非常不穩定。
正下方擺放了一隻小盒子，羅絲瑪麗一眼認出，那是搜救任務提到過的，葛延珉教授的裝備之一。
她下意識抽出自己的手，打算從空中漂浮的筆
“別動。”
&t;divtentadv>冰皓琪道。
聲音有些飄忽，卻彷彿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當場讓羅絲瑪麗定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七元素學院。
時隔一個半月，四方學院再度派來使者，和院長交談。
不過，這一次院長見到對方的時候，可謂大吃一驚。
上一次是兩名男青年過來訪問，主事者明顯是其中稍大一些的那位。
這一次雖然足足來了七八個人，但無不聽從最前方的男青年指揮，而這名手握指揮權的男青年，一個半月前還在當別人的附庸。
“有一陣不見，戴少變化真大，我差點不認得了。”院長竭力維持平靜，但眼底的驚訝怎麼也壓不住。
僅僅一個半月的時間，對方成長迅猛，一下子從需要聽從學哥指示的小學弟，搖身一變成了獨當一面的領袖。
戴維昌笑得溫和，恭敬地朝院長行禮，說道：“院長不必緊張，還像之前那樣，叫我小戴便是。”
院長同樣笑臉相迎，做出“請”的姿勢：“諸位還請裡面走，到我辦公室來詳談。”
偌大一間辦公室，進來的人一多，也變得擁擠了起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
戴維昌身後，手下身體挺得筆直，並排站立，壓迫感十足。
而院長身邊，甚至連個秘書都沒有。
這一次，茶几上沒有熱茶。
“院長女士，您是否想過，為什麼有能力進入卡師學院的人，大部分都是貴族出身呢？”戴維昌首先拋出一個問題。
院長想了想，答道：“因為大部分資源捏在貴族手裡，貴族有能力也有財力，從小培養後代體內的元素力。大量資源投入培養的結果就是，哪怕一位貴族後代元素力天賦並不強，也能通過堆資源獲得不俗的實力。
“然而，平民百姓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只有天賦卓絕之人才有資格加入競爭。在一個半月前那次搜救行動中失蹤的格萊塔西科拉里學員，就屬於這種情況。”
戴維昌追問：“那請問，貴院是否考慮過，用某種辦法解開這種限制？據我所知，在貴校任職的葛延珉教授，似乎就在從事相關研究。”
院長淡淡道：“確有其事，但沒什麼進展，四方學院如果是衝著這個來跟我們尋求合作，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舊事重提勾起了院長的痛苦回憶。
由於汙染空間發生變化，元素石價格近二十年有所上漲。
雖然本地產量已經滿足大部分日常使用，但葛延珉教授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遂打算親自前去勘探，並尋找突破最後一點限制的靈感。
結果被異變的空間吞進去了，就此失聯，搜救行動非但沒能把人救出來，還額外搭進去兩名低年級學員，真是得不償失！
接連失去一位教授和兩位優秀學員，讓她深深感到自責，並清楚地認識到學院再也承受不住同樣的損失。
眼下戴維昌的合作請求，無疑在把七元素學院往火坑推。
如果她貿然答應合作請求，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淪為四方學院手裡的炮灰，毫無防備地攔在平民和貴族的爭端之前，充當替罪羊。
校園裡，那些潛心修行的貴族學員們並不瞭解，平民和貴族之間的衝突越發激烈，上週和上上週，就有兩次平民遊行，發生在平雲聯邦中心地帶。
實際上，七元素學院近幾年就有擴招打算，而促使她們擴招的最直接原因是葛延珉教授正在研究的元素武器。
驅動力是元素石，不需要使用者有多強的能力。
她有所預感，如果七元素繼續對平民樹立高牆，很有可能會徹底消失在歷史之中。
為了學院的存續，她必須選擇“變革”，哪怕這樣做會引發部分貴族的不滿。
“既然貴院的研究並無進展，那麼”戴維昌身體略微前傾，柔和的笑容收斂大半，變得格外嚴肅，“您是否有興趣，瞭解一下我們四方學院的新項目？”
身後離他最近的手下遞過來一份文件，戴維昌將其轉交給院長。
她翻了幾頁，便大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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