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扇貓 作品

第37章





但阿姒並未醒來,她只是閉著眼轉身,像往常那樣把青年當成一卷被子,細長的腿圈到他腰上繼續睡去。




青年霎時像被無形的鎖鏈束縛住了,身形驟然僵滯。




真難纏,他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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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阿姒恍似回到白日沐浴時,但這回替她沐浴的不是夫君,更不是竹鳶,而是個不辨面容的陌生女郎。




阿姒嗔道:“阿姊,你搓痛我了。”




她奪過巾帕要自己擦洗,身前一陣發緊,阿姒頓時清醒。




身後緊緊貼著一個溫熱緊實的身軀,熟悉的淡香告訴阿姒,這是她的夫君,一切都和往日相差無幾,可要命的是,她身前覆著他溫熱有力的大手。




更要命的是,是她主動握著這手往身上柔軟的地方放,而那隻手正剋制地屈起手指,腕子後縮著抵抗!




幻想著此情此景,連阿姒都忍不住暗罵自己孟




浪,她欲趁夫君還睡時悄悄鬆開那隻手,腕子卻被反手握住。




青年還記得他昨日的承諾,在同一時刻輕聲道:“是我,你夫君。”




阿姒要把手收回,卻被往他的方向帶了帶。他聲音清越,不似剛醒轉,拇指在她腕上懲罰般輕揉:“夫人強迫了我,想當作無事發生?”




這叫什麼話!




什麼叫她強迫了他?




阿姒掙脫未果:“是因你今日給我洗澡洗得不乾淨,我不大舒服,在夢中抓著布巾又洗了一遍。”




“原是如此啊……”




他鬆開她,手移到她背後漫不經心地遊移著,很是溫柔。




在阿姒看來,卻像毒蛇吐信。




青年把她摟得更近了,清潤聲音湊近耳邊:“是我不會服侍人,明日再給阿姒認真洗一回將功補過。”




阿姒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感動更談不上,索性裝聾作啞。




他笑了下,待阿姒徹底清醒後,才道:“有人在山匪中抓到了鄭五,阿姒可要見一見?”




“鄭五?”




阿姒眸子頓時冷下,旋即又覆上茫然,她本打算待回到建康徹底安頓後再告知他自己失憶的事。




但經歷了數月的相處和這幾日的生死患難,對這位哄騙到手的便宜夫君,阿姒越發信任,她拉住他:“夫君,有件事我一直未想好如何告訴你,




“我……沒有過往的記憶。”




青年溫潤如水的嗓音起了波瀾:“阿姒說什麼?”




阿姒咬咬牙,決定再哄一鬨他。




同樣的事用不同的緣由遮掩,呈現出來的面貌亦會不同。




她飛快圈住了他的腰身,臉頰緊貼著他後背,好似極害怕失去他:“夫君,我怕你嫌棄我……鄭五當初說失憶的人等同於半個傻子,讓我不要同外人說起,和你在一起後,怕你嫌我是累贅丟下我,更不敢提失憶。”




晏書珩如何能不知道?




起初是覺得失憶的她逗起來更有趣才未拆穿,上了心後相較於誘使她說出,他更貪圖她的主動坦誠。




他把女郎從身後一把撈入懷裡:“關於過去,阿姒可還記得別的?”




阿姒苦惱搖頭:“我是偷聽了鄭五和雲孃的對話才知道他不是我親爹,當時只想求生,哪顧得上試探?”




晏書珩輕嘆著摟緊她。




見他未生氣,阿姒暗自放心。




旋即青年俯下身,貼在耳邊蠱惑般低聲問了她一句話。




阿姒駭然睜了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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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後方廂房中。




一中年男子拘謹端坐在室內,模樣清癯,周身透著溫厚。




正是鄭五。




門開了,來了位冷麵護衛:“我家公子姓江,乃一尋常小吏,閣下在人前不可妄提長公子。”




鄭五忙點頭:“小人絕不在阿姒跟前提有關長公子的半個字!”




護衛走了,又過片刻,一個清越的女聲自廊外傳來。




“夫君讓我來看誰?”




月白裙角出現在門邊,鄭五上前兩步,話音顫抖:“阿姒,這些日子你都到哪去了!你的眼又怎的了?”




阿姒一聽到鄭五的聲音,頓時面色煞白,卻未曾走開。她厭惡道:“都說有後娘就有後爹,當初你和雲娘要把我獻給權貴時,我就沒有父親了!要不是江迴帶我離開,我還不知生死!”




綢布將阿姒的神情遮住了,鄭五推斷出這丫頭當未聽到那夜他和雲孃的談話,即便聽到也不知全貌。




只要能圓得上,就還能轉圜。




他忙解釋:“阿姒,當初雲娘氣量狹小,我便告訴她你是我撿到的,本以為這樣可以讓她對你好一些,不料她卻說要把你獻給城主。我聽說晏氏長公子似乎對你有意,心想若你能被長公子看上,雲娘也不會再揪著你不放,這才讓你誤會了……”




阿姒偏頭不語,似半信半疑。




鄭五要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