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非子 作品

第 25 章

面對著霍文鏡的連聲追問,李凌萱目露茫然,身子不停地向後退去。




她眨動眼睫,口中解釋道:“……你我一同長大,我不過是惦念彼此的情分。”




霍文鏡將包裹了絹布的手掌,狠狠地往桌上一放,發出了巨大的響動。李凌萱先是驚詫,待看清楚了霍文鏡受傷的手掌後,一時間變得支支吾吾。




從她進入房門,直到如今,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在這其中,從李凌萱口中提及到許多人,卻唯獨沒有霍文鏡。




“文鏡哥哥……”




李凌萱囁嚅著,想要出聲解釋。霍文鏡卻莫名地覺得煩躁,他垂首看了李凌萱一眼,目光冰冷刺骨。李凌萱被這樣的視線注視著,隱約明白了,為何在她心中百般溫柔的霍文鏡,在旁人口中,卻成了人間修羅。




如今,這修羅面容也開始在她面前顯現。




此刻的霍文鏡,漆黑的眼眸裡盡是冷漠,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氣息。李凌萱腹中所有的解釋,在看到這樣一雙凜冽的眸子時,都無法說出口。




李凌萱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此處。




屋子重新歸於寂靜。




寧靜的夜空,突然轟隆作響,殘白的閃電閃過,映照出霍文鏡冷峻的面容。雨水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將庭院中的草木,淋的東倒西歪。




侍衛在暗處現身,面上猶豫,拱手詢問道:“外面下了暴雨,李小姐離開不久,或許會被雨水淋溼,可要……”




霍文鏡輕掀眼瞼,冷聲道:“不必。”




侍衛應聲,轉身隱在黑暗中。




地面很快冒出了一個個淺淺的小水窩,曜如白光的閃電,倒映在水窩裡面。霍文鏡站起身,凝神細看了水中的圈圈漣漪。雨水順著屋簷而下,霍文鏡突然伸出手,任憑雨滴將他掌心的絹布打溼,露出內里肌膚的顏色來。




霍文鏡起身離開了庭院,身後傳來僕人焦急的呼喚聲音。




“油紙傘……”




但霍文鏡腳步匆匆,一瞬間就不見了人影。僕人追趕不上,只能捧著懷裡的蓑衣和油紙傘唉聲嘆氣,盼望著霍文鏡要去的地方莫要遠了,別打溼了衣衫才好。




元瀅瀅正要安寢,外面的雨聲嘩啦作響,擾人清夢。元瀅瀅索性披上外衫,換好繡花鞋,推開窗扉細看雨勢。




雨水連珠成串,似銀線般飄落而下。元瀅瀅攏緊肩頭的外衣,凝神細看了一會兒,便準備將窗扉合攏。只是,她美眸掃過廊下,忽然看到有一個衣裳溼透的呆子,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偌大的一場雨,街道看不見半個人影,家家戶戶皆閉門躲雨。偏偏這人,既不打傘,又不披蓑衣,只硬生生地站在雨下淋,這不是呆子又是什麼?




元瀅瀅到底於心不忍,眼睜睜地看著旁人淋雨害病。她拿了只水墨丹青的油紙傘,便下了樓去。




誰料剛推開門,剛才還動也不動的痴人,此時卻突然有了靈氣,水潤烏黑的眼睛,牢牢地注視著元瀅瀅。




元瀅瀅握緊掌心的油紙傘,這才發現呆子原來是霍文鏡,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稍做猶豫,還是要走上前去。元瀅瀅心中已經做好了打算,她將油紙傘塞到霍文鏡手中,便轉身離開,一句話都不同霍文鏡講。()




只是不等元瀅瀅挪動步子,霍文鏡已經看出她眼底的猶豫之色。他冒著傾盆大雨,闊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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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一個水淋淋的人,讓元瀅瀅不禁向後退去。




霍文鏡開口,聲音比這突然落下的大雨還要發冷,帶著滲透骨髓的寒意。




雨珠懸在霍文鏡纖長的眼睫,將落未落,像是冬日凝結在松柏的霧凇。他直視著元瀅瀅的臉龐,眼睛一眨不眨。




“你在關心我?”




元瀅瀅偏過頭去,握著油紙傘的指尖發白,她輕聲道:“我不知是你,只是以為是旁人淋雨,這才下來。”




換而言之,倘若元瀅瀅在樓上時,便已經知道淋雨的是霍文鏡,她便不會好心前來送傘。




霍文鏡卻不在意元瀅瀅口中的無情,他伸出手,沿著傘骨輪廓輕輕撫過,動作緩慢卻帶著濃烈的佔有谷欠念。他的手指在摩挲傘身,雙眸卻落在元瀅瀅身上,沒有一刻離開。這幅情景,倒是好像他撫摸的,不是冰冷的梨花木料,而是暖玉肌膚。




霍文鏡聲音涼薄:“我討厭你。”




元瀅瀅從未被人如此惡言相向過,當即眼尾泛紅,想以一句“我又何嘗不是”反唇相譏。




但隨著“我討厭你”,接下來的舉動卻不是疏遠分離,而是霍文鏡溼漉漉的兩隻手,掐緊元瀅瀅的細柳軟腰,帶著濃郁掠奪氣息的輕吻,如同今夜這場大雨一般,來的氣勢洶洶,令人招架不及。




披在瘦弱肩膀的玉色外裳,從柔軟的身子滑落,墜入泥濘之中。元瀅瀅原本一塵不染的衣裙,因為被霍文鏡攬在懷中,沾染上潮溼的水痕。




掌心的絹布,不知何時掉落,露出一抹蒼白的紅色。霍文鏡便將掌心,託在元瀅瀅最柔軟的後頸處。




他摟的發緊,元瀅瀅無法掙脫。如此蠻橫的力氣,元瀅瀅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嗚嗚咽咽地哭泣。唇角的晶瑩,和雨水混雜在一起,更顯得靡豔。




琉璃蓮花彩燈碎片,沒入肌膚的疼痛,相比當日的長箭穿透之痛,則是九牛一毛。但霍文鏡卻迫切地想要尋找到一個人,來感受他身體的疼痛。




他未嘗不知,李凌萱待他沒有關切。但幼時的仗義執言,足夠令霍文鏡抱著這段回憶懷念餘生。他像一株快要乾涸的樹木,唯有全心全意的愛念,才能讓他存活。




霍文鏡渴求著李凌萱指縫間洩露出的關懷惦念,他痛恨自己看的太清楚明白,如此輕而易舉地揭開了,那層關心之後,是單薄至極的情意。




霍文鏡自己不快活,又如何能看著旁人快活。他想起高羿得到元瀅瀅的輕吻後,發亮的眼眸,心中酸澀交加。




一種名叫嫉妒的念頭,在他的心底瘋狂生長。




他目睹了元瀅瀅的含羞帶怯、高




()羿彆扭的歡喜。霍文鏡惡劣地想著:這世間憑什麼會有高羿這種人?高羿身為將軍的老來子,自幼受寵是不消說的。




高羿會因為玩伴爭搶李凌萱的注意力,而加入其中。但他從不缺少愛意,自然不會對李凌萱任予任求。在發覺自己似乎對元瀅瀅有了別樣心思後,面臨霍文鏡威脅的好友情分,高羿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數年情分。




憑什麼,他能如此果斷?




霍文鏡抱著懷中的嬌人,薄唇忍不住使了力氣,在元瀅瀅柔軟的唇瓣之上,保留屬於自己的痕跡。




“好痛……”




元瀅瀅痛呼出聲,聲音綿軟輕柔。




霍文鏡的心,卻彷彿被塞的滿滿的。




——痛嗎,和我一樣痛苦,就好了。




他絲毫不嫌棄朱唇的血珠,舌頭一卷,便吞進了腹中。




他狠狠地碾磨著,元瀅瀅耳垂的柔軟。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進。善有善報,都是騙人的。你這般良善,只能遇到我這般的毒蛇罷了。”




“混賬!”




大力傳來,霍文鏡的耳側轟隆作響,他倒在雨水中,本就被浸溼的長袍,此時更是溼了徹底。




霍文鏡半跪在地面,用手背抹掉唇角的血。他抬眼看去,視線被雨水打的模糊不清,依稀辨認出兩道身影。




殷羨之解開外衣,披在元瀅瀅肩頭。他拾起地面的油紙傘,打在兩人中間,傘面微微傾向元瀅瀅。




此時的元瀅瀅,姿態著實狼狽,她衣裳被扯的凌亂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唇角、耳垂……到處都是霍文鏡留下的痕跡。




元瀅瀅輕咬著唇,面上盡是羞恥地望著殷羨之。




“抱歉。”




殷羨之伸開寬袖,遮擋住元瀅瀅纖細的身姿,他眸色溫潤清淺,並沒有因為元瀅瀅的狼狽境況,而露出不屑神情,是難得的君子風範。




元瀅瀅心有感激,忙趁著殷羨之的寬袖,整理凌亂的衣裳。




可誰都不知曉,殷羨之的心,幾乎要穿破胸膛而出,他手背的青筋鼓起,看似清明的眼底,卻在一邊又一邊地回憶著元瀅瀅剛才的姿態。




殷羨之不禁在想,剛才,霍文鏡是如何輕吻元瀅瀅的,兩隻手放在了何處。




是如同那個旖旎的夜晚,和他一樣,將她的柔軟都盡數輕吻了一個遍嗎。那元瀅瀅呢,她又是如何想,覺得霍文鏡的輕吻,比起他又如何。




……他有沒有比霍文鏡差勁。




“大公子。”




柔軟的輕喚聲音,停止了殷羨之的種種猜想。他面容溫潤,任憑是誰,都不會想到在這樣一張公子如玉的臉龐下,會隱藏著那般詭譎的念頭。




殷羨之看她衣著整齊,微微頷首,轉身看向霍文鏡。




霍文鏡已從地面站起身來,他的衣裳被扯開,露出大片的胸膛。他的肌膚髮白,卻並不溫潤,而是帶寒意的冷白。雨珠順著溝壑緩緩流淌,沒入他的衣襟裡面。




他唇角破了,臉上卻沒有




多少怒意。在霍文鏡看到元瀅瀅被他咬破的唇角時,臉上甚至浮現出了滿意之色。發冠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髮絲散開,毫無章法地披在他的肩膀,雨水把髮絲粘結成一縷一縷的。




殷羨之察覺到元瀅瀅身子發顫,便伸出手,在她柔軟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霍文鏡原本散漫的神情,頓時一凜,他扯著發疼的唇角,言語中的譏諷如同風霜刀劍,朝著殷羨之刺去。




“羨之,你慣會用這些英雄救美的招式。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足夠迷惑那些無知女郎了。但稍微有些腦子的女郎,便不會被你這些小恩小惠打動。”




霍文鏡意有所指,但他言語之中所說之人,卻連瞧他一眼都不肯,只躲在殷羨之的身後,柔荑甚至攀附在了殷羨之的手臂,彷彿將殷羨之當做了什麼能夠救世的英雄一般。




霍文鏡臉上的嘲諷之意更重,心中自嘲道:他竟然忘記了,元瀅瀅本就是一個只有美貌,內裡空空如也的蠢笨女郎,任憑他如何暗示,恐怕此時元瀅瀅只會信賴殷羨之罷。




殷羨之冷言相向,他雖然平日裡性子溫和,但面容發冷時著實駭人。霍文鏡倒是不怕,他突然覺得,該讓元瀅瀅看看,殷羨之是何等的表裡不一。




可惜,元瀅瀅被殷羨之護在身後,看不到此時冷若冰霜的殷羨之。




霍文鏡離開時,雨勢仍大,他手中無傘無衣,卻絲毫不在意。經過元瀅瀅身旁時,霍文鏡有意停頓腳步,果真看到了元瀅瀅霧氣濛濛的眼睛,他扯唇一笑,用手指虛點了點唇角,闊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