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 140 章 翟公可向我問策

當李玄霸得到楊廣消息時,已經是初冬。




在原本歷史中,楊廣在八月中秋就該結束征討高麗,然後班師回朝,難得回一趟大興。




或許是這一世農民起義軍的烈度更大,也可能是楊玄感未被徹底剿滅,楊廣徵召兵卒、役夫的效率低了一點,九月才結束征討高麗。




但與原本歷史相同的是,楊廣仍舊在高麗王請求投降時下令撤兵。




這次軍中不僅有來護兒試圖繼續攻打高麗,宋國公賀若弼也試圖違抗楊廣的命令。




因為高熲和宇文弼離開了權力中樞,賀若弼也沒有像原本歷史中那樣,在大業三年因言獲罪被殺。




楊廣一徵高麗時,因為有賀若弼力挽狂瀾,隋軍沒有潰敗。但楊廣被高麗王的假投降戲耍,錯過了戰機,賀若弼一頓抱怨,被楊廣關入了大牢。




因為不是太大的罪,沒有觸及楊廣的底線,賀若弼又有戰功在身,所以楊廣最終只是削了賀若弼的官職,沒有殺賀若弼。二徵、三徵高麗時,楊廣還都帶上了賀若弼。




或許是因為被楊廣關進了大牢的緣故,賀若弼終於想起父親被逼自殺前的“錐舌誡子()”,變得謹言慎行。




所以三徵高麗時,楊廣任命賀若弼作為分路主將之一。




賀若弼老當益壯,和來護兒配合默契,眼見著要把平壤攻克了。




高麗王又又又投降了,楊廣又又又同意了。




賀若弼那暴脾氣啊,還是沒忍下來,指著楊廣鼻子大罵。




這也就罷了,但得知太子楊暕兵諫時,賀若弼私下說了許多支持和憐惜太子楊暕的話,被人傳到了楊廣耳中。




於是賀若弼又被下獄了。




這次他很快病逝在了獄中,據說是憂憤成疾。




不過這次獲罪的只有賀若弼一人,他的兒子只是被削掉了官職和爵位,沒有像原本歷史中那樣也被逼自盡。




魏徵和李玄霸說起此事時,不住冷笑。




李玄霸沉沉嘆了口氣:讓高麗王投降,或許是楊廣的執念了。?[(()”




後世人能說出無數條征討高麗的必要性,隋文帝和唐太宗、唐高宗也和高麗敵對。但從歷史中楊廣的行為來看,楊廣徵討高麗真的就是純粹為了面子。只要高麗王投降,他就心滿意足。




至於什麼地什麼人什麼邊疆安穩,只要高麗王投降就撤兵的隋煬帝,似乎不怎麼在乎。




不只是這個時空的楊廣,原本歷史中的楊廣也如此。




一徵高麗時被高麗人的假投降戲耍了那麼多次,三徵高麗時他還是信了高麗人的假投降,讓已經快到平壤城下的來護兒班師回朝,氣得來護兒這個頗聽楊廣話的心腹將領差點違抗聖旨。




李玄霸投胎轉世十幾年,“未來”因為他的蝴蝶翅膀已經更改了許多,他的“預知”已經不再準確。




但聰明的穿越者倚仗的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未來,而是根據原本時空中的歷史事件、人物行為來了解歷史的大勢、人物




()的性格,再結合現實中搜集的情報,做出“預知性”的判斷。()




比如楊廣這死不悔改的性格,就很容易推斷出他的行為。




?木蘭竹提醒您《李世民為弟弟心聲頭疼中》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他一定會重蹈覆轍,所謂蝴蝶翅膀,不過是把他重蹈覆轍的時間微調一點。




魏徵道:“皇帝現在的行為,是否附和三郎君的預料?”




李玄霸道:“差不多。你們這次可以試探一下他,追著隋朝大軍的尾巴搶奪輜重馬匹。對了,涿郡義軍首領楊公卿很瞭解涿郡地形,你們與他合作試試。”




原本歷史中楊公卿就追著班師回朝的隋軍搶劫,奪走了隋軍四十多匹好馬。




魏徵猶豫:“我們這次動作太大,會不會刺激皇帝發重兵征討我們?”




李玄霸笑道:“楊玄感已經有所動作。以楊廣的性格,他瞧不起農民義軍,甚至農民義軍的戰況都入不了他的耳,他只忌憚楚國公楊玄感。而且賀若弼已死,宇文述不擅長帶兵,隋軍班師回朝時陣型一定很混亂。現在比二徵高麗時還亂,那時你們跑得了,現在更跑得了。”




魏徵嘆氣:“那時各地義軍元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敢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冒險。現在他們大多有了自己的基業,恐怕難以說動。不過知世郎肯定會同意。我再勸說翟元帥試試。”




李玄霸道:“這個簡單。我想翟讓已經差不多猜到我這個病人不是什麼魏家族妹了,你可引他見我。”




魏徵驚訝道:“三郎君不擔心翟讓告密?”




李玄霸失笑:“如我當初和王薄所說的話一樣,誰會聽他告密?還是說,他想被大隋招降了?”




魏徵也跟著笑了起來:“他肯定是不願意被大隋招降的。三郎君既然如此有膽量,徵只有聽從。不過三郎君切記不要太勞心勞力,身體才最重要。”




李玄霸道:“放心吧。我只是找點事做,好轉移一下養病的注意力。孫醫師和珠娘研製的湯藥真的太難喝了。”




看著李玄霸的苦相,魏徵笑得超級大聲。




乖乖“聽課”的李智雲陰陽怪氣道:“三兄既然怕喝藥,就趕緊痊癒,別拖拖拉拉。”




李玄霸反手給了坐在床邊的李智雲腦殼一下,沒好氣道:“這是我不想痊癒嗎?”




“哼。”李智雲冷哼。




李玄霸露出頭疼的神色。




怎麼辦?弟弟真的叛逆期了。




魏徵看著李玄霸和李智雲兄弟二人的互動,再次笑了出來。




看到三郎君和五郎君的相處,他大概就能猜到主公和三郎君如何相處了。




一定很有意思。




魏徵與瓦崗寨的人相處了幾個月,對翟讓的品行有所瞭解,所以李玄霸想要見翟讓時,他很贊同。




以三郎君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不定又能給主公收服一方勢力。




翟讓確實有所猜測。




不過他只是猜測魏徵護著的是被楊廣迫害的名士罪臣,所以體貼地沒有拆穿。




翟讓連寒門都算不上,




()只是略識得字的小吏。




因為在官府當值時耳濡目染,翟讓對世家名士很是敬仰。




他猜到魏徵“窩藏”的是獲罪名士後,就對李玄霸等人更加殷勤恭敬,心裡很希望魏徵能幫他引薦。




如果魏徵不為他引薦,翟讓也沒有怨言。在翟讓看來,名士就該如此高傲,看不起他是正常的。




當魏徵暗示,“雖然男女有別,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族妹想戴著冪離感謝翟公”。




翟讓嘴上說著不用不用,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日,他燒水狠狠搓了三次澡,又選了半個時辰的衣冠,還悄悄往曬黑了的臉上撲了點粉。




最早投奔他的同鄉好友單雄信嘲笑翟讓:“你不會是看上魏公的族妹了?”




翟讓臉色大變,忙訓斥道:“不可胡言!”




單雄信摸了摸鼻子:“好好好,不胡言,士女名聲很重要。唉,都快聽你說膩了。懋功,你說是不是?”




徐世勣無語道:“單兄,你是真沒猜到,還是故意開玩笑?”




單雄信疑惑:“什麼故意不故意?”




翟讓和徐世勣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無奈。




單雄信不滿道:“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喂喂喂,不會有事瞞著我吧?”




翟讓看著單雄信眼中清澈的愚蠢,深深嘆了口氣:“等我拜訪魏公那位‘族妹’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