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荔枝來 作品

第五百二十九章-嶺中囚籠

  收回目光,向前望去,一處石碑斜生道旁,惡人嶺三字顯於石碑之上,不知是多年不曾有人打掃還是因為其他,碑旁雜草,枝杈已近乎將碑上“惡人嶺”三字遮掩。

  若非“惡人嶺”三字那殷紅之色扎眼,行至此碑,顧蕭恐都不曾發現,而前方眾人似早已見怪不怪,稍稍停歇後,繼續前行,徑直行過此碑,倒是隊尾的顧蕭,與此碑錯身而過之時,兜帽之下的面上稍顯驚訝。

  暗運內力稍稍一嗅,血腥氣味頓滿鼻腔,此碑之上的“惡人嶺”三字,竟是用血染紅,以前方那幾個惡人嶺弟子弒殺性子,想來不會用家禽之血描紅,那這血液出自何處,已是不言而喻...

  一瞥後,少年收斂心思,隨前方眾人繼續前行,終是在行出盞茶之後,見到了惡人嶺中之景...百十房屋,依山勢而建,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茅草遮頭,枯枝為壁更為妥帖。

  距之尚遠,更為濃重的血腥氣味鑽入少年鼻中,令本就微蹙之眉頭緊鎖,眉下星眸顯出急切之色,雖距尚遠,但依稀能瞧見茅草房舍之上,皆有血跡,想來正是因死在自己手中的兩名紅袍不在,無法彈壓嶺中騷亂所致。

  “聽師父說起過,師伯喜靜,我已遣人先行回嶺...只是平日師伯不居嶺中,只能讓師伯暫居師父那裡,待得我等將嶺中徹底雜事徹底掃除乾淨,再為師伯另擇一處僻靜之所,不知師伯意下如何。”梁冀似察覺到身後師伯目光稍冷,只道是不悅嶺中之亂,忙回首行禮。

  顧蕭也正想尋一處僻靜之處,乾脆藉著面前這紅袍弟子之言,微微點頭。

  梁冀本就想借著師弟未歸,好好拍一拍師伯馬匹,見師伯已不似先前那般處處透著不滿,對自己所諫點頭贊允,心中暗喜,忙親自引路,行向師父居所。

  漸入嶺中,顧蕭將藏於兜帽之下頭顱再低下幾分,看似厭惡這嶺中一切,實則是以兜帽遮掩,以防這些紅袍弟子察覺到自己左右探尋的目光。

  目光掠過一處處茅草屋舍,顧蕭心中已然暗驚,此地哪裡是什麼屋舍,雖然無鐵欄,亦無牢門,但給顧蕭的感覺卻是於囚籠並無二致,更讓顧蕭震驚的是這囚籠之中得一雙雙目光,狠辣怨恨目光之中暗凝精光,一望便知,這茅舍之內囚禁的,絕非普通人。

  目中精光之下,雖是盡力掩藏恐懼、無助,但還是隱於兜帽之下的少年盡收眼底,不禁讓顧蕭想起重陽筆所言,入慕容谷不得出的話來...

  “嘩啦——”一聲響動令少年前行步伐頓止,抽回思緒,駐足回望,只見一茅舍門沿一道身影欲衝出茅舍,卻在臨近門沿一瞬止住,再無法前進半分。

  也正因此,顧蕭才得以瞧清茅舍之中所困之人面龐,蓬頭垢面,渾身汙濁,雙手十指皆已潰爛,口角流涎,瞪目如鈴,向著自己張牙舞爪撲來。

  此人抬手之際,破爛袖口滑落至肘,露出手腕,顧蕭這才看清此人手腕被厚重鐵架鎖住,適才入耳響動正是因他手腕鐐銬鐵索發出,不僅手腕,連同腳踝、脖頸,皆以鐐銬、鐵索扣住。

  望見眼前這人,被當成野獸一般對待,顧蕭不由微怒,可也深知此時不是發難之時...

  “師伯可還記得此人?”身旁梁冀恭敬之聲傳入耳中,讓正欲迴轉身形的顧蕭稍稍一滯,自己本就是偽裝,莫要說記得,此人自己連見都不曾見過,稍一思忖,便想以不變應萬變,撩動紅袍,負手凝立,一副不屑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