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供 作品

145、五頁日記

    又過了大概半天, 有一名警員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房子的主人大半夜被吵醒,提著油燈不情願地咕噥了幾句,慢吞吞地打開了門。



    這名警察向格蕾絲詳細地報告了阿諾德上校的死狀, 以及醫生所推測的死因。



    他將地形圖和那五張日記交給格蕾絲以後,就回去休息了。



    這樣沒日沒夜地爬山趕路,他早已筋疲力竭。



    半夜被吵醒的格蕾絲在看到筆記之後,就徹底沒了睡意。



    她湊近油燈, 閱讀起了手裡的日記。



    前三頁上顯示得是三月十一日的內容, 後兩頁是三月十二日的內容。



    如果這五頁日記是真的, 那麼希爾頓先生的死亡時間,還要比他們推算出來的要晚上一天。



    兩篇日記當中的第一篇內容如下:



    “三月十一日:



    今天天氣算不上好, 外面飄起了雪, 有一些還被山風吹進了山洞。



    不過桑德斯先生告訴我的經驗是對的, 那就是下雪的時候不算冷, 雪停之後天氣才會變得嚴寒。



    如果是這樣, 我希望這場雪能夠持續到明天清晨。



    在沒有陽光的情況下變冷, 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致命了。



    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我要趁著天還亮的時間,多寫一些日記。



    我現在對於得救已經不抱希望, 但是能多活一會兒對我來說當然是好的。



    實際上, 即使在最絕望的情況下,人們也渴望活下去, 我很顯然也是這樣的普通人。



    從前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認為我比起其他人,有很多優勢。



    我這個人擅長交各種各樣的朋友,同時我又自私冷血,一切以利益為主。



    沒錯,事到如今, 我也沒必要再隱藏自己的本性了。



    反正我已經要死了,別人對我的看法好不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威脅了隊伍裡的其他五個人,在被推下懸崖之前,他們不過都是我手中的提線木偶。



    但我對自己的掌控能力實在過於自信,以至於自不量力地帶著這群人,來到了這麼一個適合謀殺的天然屠宰場。



    不過,既然我註定要死,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在我看來,我自己的行為雖然無恥,但罪不至死。



    而那五個人



    裡,每個人都有著比我更重的罪責。



    前面我也說了,瑪麗安是個假正經的騙婚蕩·婦,英格尼斯醫生是個害死病人的劊子手。



    現在我要指控另外兩個人,那就是霍普金斯先生和南丁格爾律師。



    後來者,如果你看了前面的日記,那麼我相信,你一定在某個時間,對霍普金斯先生懷有著非比尋常的同情。



    然而他並不值得同情,他同樣是個殺人犯。



    你以為他的土地是怎麼來的?



    哦!那可不是從他父親那裡繼承的,而是從他堂兄那裡繼承的。



    如果說,我死後,可以讓我那愚蠢的堂弟不勞而獲,至少他沒有為了獲得我的遺產而犯罪。



    但霍普金斯先生顯然不是這樣。



    這傢伙偷偷在自己的家裡,用菸葉提取尼古丁,然後把那東西摻到雪茄的菸絲裡,毒死了他的堂兄。



    多麼狠毒的計謀啊!



    我之前也認識那個可憐的傢伙,那是個身體孱弱的小個子男人,性格溫和,或者不如說是懦弱。



    霍普金斯先生只比他小了兩歲,而且身體健康。



    要我說,即使他不動手,那些遺產最終也會落在他手上。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堂兄沒有結婚。



    在大約五年前的社交季,他的堂兄迷戀上了一個姑娘,從那時起,我就發現,霍普金斯那傢伙的目光裡,帶上一股焦灼,以及……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