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夢實 作品

第422章 緒方在江戶最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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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太郎,我現在就有一個任務,需要你的配合。為了風鈴太夫能不缺手、不缺腳,你一定會配合我的,對吧?”

    真太郎就在他跟前。

    瞬太郎只要一拔刀,就能輕鬆砍到真太郎。

    而事實上,“拔刀砍了真太郎”的這個想法,已經在真太郎的腦海中反反覆覆閃過很多遍了。

    然而對於自個腦海中閃現的這一想法,瞬太郎只能一次次地用蠻力將其壓下。

    “……說吧。”瞬太郎沉聲道,“想讓我幹什麼?讓我潛入到江戶城裡面,刺殺幕府將軍嗎?”

    江戶城和江戶的關係,類似於紫禁城和北京的關係。

    目前日本國的最高權力者幕府將軍,就住在江戶城中。

    而江戶城也是幕府的重臣們與將軍議事的地方。

    瞬太郎的話音剛落,真太郎便聳了聳肩,笑了笑:

    “怎麼可能啊,你以為江戶城是什麼地方?”

    “幕府將軍的腦袋有那麼好取的話,將軍的項上人頭早就被拿下過不知多少次了。”

    “江戶城可是幕府將軍的居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哪怕有10個你,都不可能殺得到將軍的面前。”

    “就算你僥倖殺到將軍的面前了,將軍也早就憑著各種各樣的暗道逃離了。”

    “我要交給你的任務和殺人恰恰相反,是救人的任務。”

    “我們需要你到江戶城東的監獄裡面救出一個人。”真太郎的表情變得稍稍嚴肅了些,“救出一個名叫林子平的人。”

    “林子平?”瞬太郎稍稍皺緊眉頭。

    “林”這個姓氏,也算是大姓之一了。

    將“林子平”這個人名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瞬太郎發現自己從沒聽過這號人物。

    “沒錯,林子平。”

    真太郎一字一頓地將這個人名又重複了一遍後接著道。

    “我們已經事先買通了城東監獄的一名高官,弄到了城東監獄的囚犯名簿,查到了林子平具體被關在城東監獄的哪間牢房中。”

    “所以你只需要找到那間牢房,然後把林子平給帶出來就可以了,非常簡單。”

    “惠太郎知道林子平的牢房在哪,我會讓惠太郎跟著你,給你帶路。”

    “而且讓惠太郎跟著你,應該多多少少能幫你一些忙。”

    “幫我忙?”瞬太郎發出一聲低低的嘲笑,“是監視我才對吧?”

    對於瞬太郎的這句話,真太郎咧開嘴笑了下,然後用戲謔的口吻說道:

    “記得不要逃跑,也不要讓惠太郎死了哦。若是惠太郎死了,我說不定會因為懷疑是你所為,然後在風鈴太夫的身上留下一些難看的傷疤喲。”

    “拔刀砍了真太郎”的這一想法再次從瞬太郎的腦海中冒出。

    “……這個林子平是什麼人?”瞬太郎緩緩壓制住剛剛冒騰上來的怒火,沉聲道,“一不小心被幕府的官差給抓走的你們豐臣的臣子嗎?”

    “他並不是我們豐臣的臣子。我也不太清楚這林子平是什麼人。”真太郎聳了聳肩,“我其實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是我主公急著見這個人,所以這人越早救出來越好。”

    主公……豐臣的後裔嗎……

    從真太郎的口中聽到“主公”這個字眼後,瞬太郎忍不住在心中這般暗道著。

    “我在潛行術上的造詣不算高,沒法保證能完美潛入城東監獄內。”

    真太郎接著說道。

    “而惠太郎的能力雖足,但只讓他一個人去的話,那也夠嗆。”

    “至於伊賀的忍者們,他們都並不怎麼擅長潛入,讓他們去吉原擄走一個太夫倒還好說,但讓他們去官府的監獄裡面帶走一個人,那就有些為難他們了。”

    “因此將這任務交給在潛行術上有極深造詣的你正合適。”

    “現在就開始行動吧。現在這個時間點正好,是獄卒們的精神最渙散、監獄中的囚犯們普遍都睡著了的時候。”

    “祝你武運昌隆,瞬太郎。”

    “等你完美完成任務回來了,我能讓你和太夫說上幾句話,互報下平安什麼的。”

    望著真太郎衝他擺出的這噁心笑容,想一刀砍了真太郎的衝動再次從瞬太郎的腦海中冒了出來。

    ……

    ……

    江戶,不知名的某地

    太夫抱著雙膝,蜷在房間的一角。

    那位名叫“仙之助”、左眼角下有3顆淚痣的伊賀忍者,盤膝坐在太夫的旁邊。

    另外3名同樣負責監視太夫的伊賀忍者,則坐在離太夫和仙之助不遠的地方,圍攏在一起,靠閒聊打發著時間。

    雖然目前夜已很深,但因為今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綁架事件,讓受到驚嚇的太夫直到現在都還很精神,沒有絲毫睡意。

    現在就正坐在太夫旁邊的仙之助,剛剛幫太夫鬆開了捆著她雙手雙腳的麻繩,讓太夫不用再像一頭待宰的小豬般橫臥在榻榻米上。

    但是因為麻繩綁的時間有些長了,所以太夫的手腕和腳踝仍是一片紅色,部分肌膚還被粗糙的麻繩給擦破皮了。

    太夫瞅了一眼仍在發紅的雙手手腕,然後再次抬起手輕輕搓揉著。

    坐在太夫身旁的仙之助發現了太夫的這一動作。

    “……還很痛嗎?”仙之助輕聲問道。

    “真是稀奇啊。”風鈴太夫用平靜的口吻說道,“身為綁架犯,竟然還會關心被綁來的人有沒有被麻繩給勒痛。”

    “……我並不想做這些事情的。”仙之助的臉上浮現出沮喪,“我雖然不清楚上面的人為何要讓我們把你綁走,但綁架就是綁架。”

    “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對女人動粗還要可恥的了。”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我不能不從。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不想做這種無恥的事情……”

    “……看來你還良心未泯啊。”太夫的語氣稍稍柔和了些。

    “……我以前本是一個普通的下級武士之子,在大概7歲的時候,父母就都因瘟疫而病死了。”

    仙之助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苦澀。

    “失去父母,無人贍養的我四處流浪,在我餓得快死掉的時候,被人收養,然後一直從事著我現在的這份工作。”

    “我父親病死之前,一直教導我不可做出任何傷害女人、小孩的行為。”

    “所有傷害女人、小孩的行為,都是可恥的行為。”

    “父親的這一教誨對我影響很深,我也一直謹記著父親的這教誨。”

    “然而自我開始從事我現在的這份工作到現在,我都已經不記得我違背父親的這教誨多少次了……”

    “有些對不起父親啊……”

    說罷,仙之助臉上的愧疚之色變得更加濃郁了些。

    仙之助剛才所說的全是實話。

    在他父母於他8歲的那一年雙雙因瘟疫病死後,他便被半之助給收養,將他培養為了伊賀的忍者。

    仙之助不能跟太夫暴露他們的身份。

    因此只能這樣拐彎抹角地簡述著自己的過去。

    仙之助的話音剛落,一直在不遠處那一起閒聊著的那3名伊賀忍者中的其中一人此時嚷嚷道:

    “喂,太夫。為什麼你只跟仙之助聊天啊?也跟我們一起聊聊唄!我們對吉原的花魁平常都是怎麼工作的,可是感到很好奇的啊!”

    此人的這句話,滿是輕浮之色。

    “少廢話。”仙之助瞪了這人一眼。

    被仙之助訓斥後,這人不悅地撇了撇嘴,然後偏轉過頭,繼續和坐在他旁邊的另外2人熱火朝天地聊著什麼。

    “……你在你們這幫人中的地位似乎很高啊。”太夫輕聲道,“我看他們3個似乎都唯你馬首是瞻呢。”

    “我們很注重輩分。”仙之助道,“輩分越高的人,地位就越高。”

    “論個人實力和能力,我的水平都一般般。”

    “這3人的個人實力和能力都遠強於我。”

    “我只是因為輩分比他們高,才能這樣指使他們而已。”

    “注重輩分嗎……呵,這倒和我們吉原的遊女屋相反呢,我們吉原的遊女屋都是誰越能賺錢,誰的地位就越高。”

    “一旦不能賺錢了,哪怕是已經為遊女屋效勞了十數年的老遊女,也有可能會被冷落乃至拋棄。”

    說罷,太夫在自己胸口的那個位置上摸了摸。

    “啊,還在,太好了,沒有弄丟。”

    太夫將她的浴衣衣襟稍稍拉開了一些。

    在她衣襟的內側縫有著一個小袋子。

    袋子裡面鼓鼓的,像是正裝著什麼東西。

    太夫伸出右手的食指與拇指,探向縫在衣襟內側的這個小袋子裡,捏出一個大概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的小圓盤。

    “這是什麼?”仙之助稍稍皺緊了眉頭。

    “唇脂。”太夫一邊說著,一邊將其打開,“平常因為工作的緣故,常常需要給嘴唇重新補唇脂。”

    “所以我讓人在我每件浴衣的衣襟內側都縫上一個小袋,方便我將唇脂隨身攜帶。”

    陪點了她的客人喝酒、吃飯,是太夫最主要的工作內容。

    因為唇脂總是會被酒水、食物給蹭掉的原因,太夫一餐飯下來,可能會補上很多次唇脂。

    為了方便,太夫一直都是自個攜帶唇脂。

    浴衣既可以當睡衣來穿,也可以當打底衣來穿。

    在穿戴那重得跟棉被似的“花魁專用服裝”時,太夫就會穿件浴衣打底。

    “花魁專用服裝”造價高昂,太夫還沒有敗家到做出在“花魁專用服裝”的衣襟內側縫一個小袋這種會直接導致衣服的價值降低的行為。

    所以太夫將專門用來放置唇脂的小袋縫在了便宜的浴衣上。

    小袋裡面無時無刻不裝著她平常所用的唇脂。

    有時候睡覺時會忘了將浴衣小袋裡面的唇脂拿出來。

    但因為太夫裝在小袋裡面的唇脂盒很小,小到幾乎不妨礙她活動,所以即使不把唇脂盒從小袋中拿出,也不會影響到太夫的睡眠。

    “我可以擦個唇脂嗎?”

    “啊啊,請便。”只是擦個唇脂而已,對於這種小事,本就因做出“綁架女人”這種事情,而覺得有愧於太夫的仙之助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太夫以熟練的動作,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試起了一點唇脂,然後均勻地塗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太夫原本就紅潤的雙唇,在塗上這唇脂後,變成了柔和的淡紅。

    仔細看的話,能看到這柔和的淡紅色中還摻雜了一點金色。

    “好看嗎?”太夫問。

    “嗯,好看。”仙之助毫不猶豫地由衷誇讚道。

    為自己的嘴唇擦上漂亮唇脂的太夫,將另外3名伊賀忍者的注意力也給引了過來。

    “太夫你竟然還會隨身攜帶唇脂啊。”

    “女人就是麻煩,為了討男人喜歡,得往臉上擦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知道這唇脂,這唇脂叫笹色紅對吧?”

    “沒錯。這唇脂的名字就是笹色紅。”太夫微笑道,“我所用的笹色紅可不是普通的笹色紅,我所用的這一類型很稀有,顏色也更好看、更特別一點。”

    在簡單地跟仙之助等人介紹完自己所用的唇脂後,太夫緩緩轉過頭,面朝著仙之助,正色道:

    “你是叫仙之助,對吧?”

    “可以拜託您一件事嗎?”

    “我在被帶來的時候,有聽聞吉原那裡著火了。”

    “吉原是我的家鄉,我在吉原出生,也在吉原長大,吉原著火了,我不能坐視不理。”

    “能請您替我去趟吉原,看看吉原現在怎麼樣了嗎?”

    “欸?這個……”仙之助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為難。

    他現在的任務是看好風鈴太夫。

    若是讓半之助他們發現他擅離職守,肯定免不了一頓罵。

    “拜託您了!”太夫的臉上滿是誠懇。

    單薄的白色浴衣,再加上嘴唇上那抹豔麗的紅色,讓此時的太夫看上去楚楚可憐。

    望著太夫的這副模樣,仙之助抿緊了嘴唇。

    腦海中天人交戰。

    仙之助本就因做出“綁架女人”這種事情,而一直覺得有愧於太夫。

    這股愧疚讓仙之助臉上的猶豫之色緩緩消散。

    “……嗯。”仙之助用力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我會去吉原那幫你看看狀況的。”

    “謝謝您。”太夫朝仙之助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後朝仙之助所在的方向靠去,輕輕地抱了下仙之助。

    太夫的這突然擁抱,將仙之助給弄懵了。

    在短暫地呆愣過後,一抹害羞的紅在仙之助的臉上浮現。

    “只只、只是小事而已。”仙之助結結巴巴地說道,“太夫,不必如此。”

    太夫對仙之助的突然輕擁,也將不遠處的另外3名伊賀忍者給弄懵了。

    這3人在懵逼過後,朝仙之助投去羨慕中帶著嫉妒的目光。

    然而,不論是仙之助還是另外的那3名伊賀忍者,都沒有發現太夫的一個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