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夢實 作品

第439章 蝶島、河裡、女屍【84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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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天氣比昨日還要冷上一些。

    時不時地會有能讓人的雞皮疙瘩全部立起來的寒風吹來。

    看這個天氣,江戶這邊應該是徹底入秋,不會再在夏天和秋天這兩個季節左右橫跳了。

    在吃完早飯後,緒方便獨自一人出門,準備去會會需要在離開江戶之前跟他們見上一面的那些人。

    儘管今日的天氣和前些天相比更冷了,但緒方所穿的衣服仍舊單薄。

    黑色的布襪,白色的袴,白色的和服,深藍色的羽織,脖頸上再圍一條黑色的圍巾——這便是緒方現在的穿著。

    “生命力”和身體的健康程度呈正比。

    在第二次吸收“不死毒”後,讓緒方的身體健康狀況隨著“生命力”一起提升了一大截。

    其他人都要穿好多件衣服才能勉強禦寒的寒冷天氣,緒方只需在夏裝的基礎上再套一件羽織、裹一條圍巾便夠了。

    獨自一人出了住所,緒方筆直地朝某地走去。

    前往那個地方必須要經過一個還算熱鬧的街市。

    在緒方進入這塊街市時,已差不多臨近早上的9點,已有不少的行人在這塊街市穿梭。

    剛踏進這塊街市時,緒方便忍不住挑了下眉。

    因為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怪怪的。

    視野範圍內,許多人都一臉凝重地跟身旁的人討論著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緒方一邊揣著這疑問,一邊繼續向前走著時,突然聽到了身側不遠處的2名武士的談話。

    這2名武士一高一矮,似乎是一對在這裡偶遇的朋友。

    個子較矮的那名武士主動朝個子較高的武士問好,然後朝那名高個武士問道:

    “伊集院君,你怎麼了?怎麼一臉嚴肅,發生什麼事了嗎?”

    “板野君,你不知道嗎?”高個武士輕嘆了口氣,“昨天晚上有賊人襲擊了北町奉行所。”

    “北町奉行所?”矮個武士發出驚呼,“北町奉行所遭賊人襲擊了?”

    “嗯。”高個武士沉著臉點了點頭,“昨夜留守北町奉行所的所有官差全部被殺。”

    “為何會有賊人襲擊北町奉行所?”矮個武士滿臉不解,“奉行所內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難道襲擊奉行所的那幫賊人又是那種腦袋有問題、滿腦子想著要報復幕府的瘋子嗎?”

    “誰知道……”高個武士長嘆了口氣。

    “現在調查情況如何了?官府的人查清誰是兇手了嗎?”

    聽到矮個武士的這個問題,高個武士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在沉默了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

    “現在北町奉行所已經被封鎖了,官府的人還在調查。”

    “不過……”

    說到這,高個武士再次沉默了下來。

    遲疑了一會後,他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聽說……兇手是豐臣的餘孽……”

    “……誰?”矮個武士雙目圓睜。

    “豐臣的餘孽。”高個武士將他剛剛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據說襲擊了北町奉行所的賊人在北町奉行所的某面牆壁上畫了一個豐臣家的家紋。”

    “聽說在豐臣家的家紋旁邊還寫了一句話。”

    “至於是什麼話我就不知道了。”

    “你沒有在說笑嗎?”矮個武士的雙目仍舊圓睜,眼中、臉上滿是震驚。

    高個武士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其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剛才那些我也只是從我的另一個朋友那道聽途說來的。”

    “好像有一些人去詢問幕府的官差們了,向他們求證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是否真的繪有豐臣氏的太閣桐。”

    “但幕府的官差們三緘其口,不透露半點消息出來,只一直說仍在調查、仍在調查。”

    “……姑且不論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是否真的繪有豐臣氏的家紋。”矮個武士沉聲道,“就算北町奉行所的牆壁上真的被人畫上了豐臣氏的家紋……也不能代表襲擊北町奉行所的賊人們就是豐臣氏的餘孽吧?”

    “豐臣氏的血脈不是早在二百年前的大坂合戰中被就斷絕了嗎?”

    “襲擊奉行所的賊人應該只是覺得好玩才將豐臣的太閣桐給畫上去的吧?”

    “誰知道……”高個武士長出了一口氣,“總之——現在就先慢慢地等幕府的調查結果出來吧。”

    緒方駐足在不遠處,一直默默地偷聽著這兩名武士的談話。

    聽到這,緒方也對所發生之事瞭解了個大概。

    “北町奉行所竟然被人襲擊了……”緒方的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江戶的奉行所就是江戶的市政府。

    那種只為錢財的賊人,根本不可能會攻擊這種不僅沒有錢可拿,還會十分地拉幕府的仇恨的地方。

    所以關於賊人的身份,也就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襲擊奉行所的賊人是幫不惜死的殺人狂,以殺人取樂,只不過昨夜湊巧把殺人地點設為了江戶的北町奉行所而已。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賊人們是幫仇恨幕府的人,想報復幕府。

    現在世道不濟,平民暫且不論,不少中下級武士都過得極其艱難。

    因生活困苦,而對幕府心生怨恨——這種人還真不能算少。

    ——豐臣的太閣桐嗎……

    緒方在心中低聲暗道。

    ——4個月前京都那邊才剛出了一幫打算報復幕府、毀滅京都的瘋子……

    ——現在又出了一幫襲擊江戶的北町奉行所、在牆壁上畫豐臣家紋的惡徒……

    ——真是一個不太平的世道啊……

    ……

    ……

    江戶,緒方他們的住所——

    琳的傷勢雖然沒有間宮、源一他們那麼輕,但也沒有牧村、淺井、島田那麼重。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休養,除了還不能進行太過劇烈的運動之外,已基本可以自由活動了。

    自吃過早飯後,琳便默默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算著賬,計算、核對著在此次江戶之行中,他們葫蘆屋到底花了多少錢。

    琳盤膝坐在一張低矮的桌案前,案上攤放著一本賬簿。賬簿的左邊則放著一個小算盤,右邊則擺著一個硯臺。

    琳的左手放在那個小算盤上,五指靈活地在算盤上跳動著,撥動算盤上的算珠,右手則手持蘸滿墨水的毛筆,時不時地在攤放在桌案上的賬簿上書寫著什麼。

    就在琳正專心記著賬時,房外突然響起了源一的聲音:

    “小琳,是我。方便讓我進來嗎?”

    “是伯公啊。”琳右手中的毛筆一頓,“進來吧。”

    房門被拉開。

    源一抱著個小布包緩步走進房中。

    “嗯?小琳,你在記賬嗎?”

    “嗯。”小琳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正在核對從進入江戶到現在的花費。”

    “如何?算出來了嗎?”

    “還沒。不過據我估算,四千兩肯是有的。”琳用平靜的口吻說道,“光是購置大筒,就費去了至少三千兩。”

    “四千兩……”源一咋舌,“差不多是我們葫蘆屋一半的積蓄了呢……”

    “和能夠消滅不知火裡這個隱患相比,這點錢不算什麼。”琳笑了笑,“錢沒了,再賺便是了。短則2年,長則3年,我就能將這些錢重新賺回來。”

    “此次和不知火裡的決戰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說到這,琳輕嘆了口氣,隨後接著感慨道:

    “雖然所耗費的錢財比我所預期的要多上一些。但是九郎他們都還活著,沒有少了任何一人,也沒有任何一人得了殘疾。”

    “對我來說,這樣的結果就夠了。”

    “錢花得多一些還是花得少一些都無所謂,只要九郎他們都平安無事就好。”

    說罷,琳轉頭瞥了身後的源一一眼。

    “伯公,你找我來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源一笑道,“只是特地來告訴你一聲而已——我打算外出一趟。”

    源一拍了拍他懷中的那個布包。

    “最近都沒怎麼畫畫。”

    “所以打算趁著今日天氣好,畫畫外邊的一些漂亮風景。”

    “畫畫啊……”琳的表情變得稍稍有些怪異起來。

    源一的畫功如何,琳最為清楚。

    在琳眼裡,源一不論是去畫什麼,其實都沒有兩樣——都是那麼地不忍直視。

    “……伯公,雖然現在‘御前試合’已經結束,但還不能保證你的那些仇家現在都離開江戶了。”琳提出了她的憂慮。

    “我知道。”源一聳聳肩,“不過這種事現在也無所謂了吧?”

    “此前小心謹慎,只是不想讓不知火裡的人知道‘木下源一在江戶’、讓不知火裡心生警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