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852章 逐君側之惡人

    王賁卻道:“馮氏亦是輔政之臣,先帝肱股,不也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族滅了麼?咸陽的奸佞能做第一次,誰知會不會做第二次?”

    “眼下,我若隻身而回,在咸陽等待我的,會不會是李牧的結局呢?”

    王賁記得父親說過,他一生最難對付的對手,便是趙將李牧。

    李牧的戰績十分耀眼,他曾大匈奴,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使單于奔走,不敢近趙邊城,秦朝一統後,將李牧入祭靖邊祠,實至名歸。

    而李牧任趙國大將軍那幾年,更以一己之力,扭轉了趙國敗局,擊秦軍於宜安,大破秦將桓齮,受封為“武安君”。

    更誇張的是,王翦為秦將攻趙時,李牧以弱勢兵力,讓王翦找不到任何破綻。

    最後還是李斯建言,對趙國實施反間計,派間諜給趙王遷寵臣郭開不斷送金帛,言李牧、司馬尚欲反。趙王乃使趙蔥及齊將顏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趙使人微捕得李牧,賜死……

    據說,其李牧右手殘疾,他拔劍自刎卻夠不著自己的脖子,最終只能口銜寶劍,把寶劍頂在柱子上撞柱而亡!

    與王翦齊名的一代名將,最後竟落得這般下場,實在令人唏噓。

    後三月,王翦因急擊趙,打破殺趙蔥,虜趙王遷及其將顏聚,遂滅趙。

    王翦打完這一仗回到咸陽後,卻對王賁感慨:

    “戰時看似難分勝負,但向使李牧為秦將,而我為趙將,則必是牧勝我敗!”

    兔死狐悲,所以王翦才對後背安全十分重視,在秦始皇令其滅楚時,多購田宅以消皇帝疑心,也讓那些讒言失效。

    作為王翦的兒子,王賁自然明白這點。

    敵在咸陽宮,這仗,沒法打!

    “總之,彼輩一日不除,忠良有旦夕之虞,前線將士也難以安心作戰。”

    王賁望向西北方:“所以我要回咸陽去!”

    “逐君側之惡人!”

    ……

    逐君側之惡人,也就是清君側,甘棠知道,其實早在春秋,就有人打過這個旗號了。

    “晉卿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中行寅與範吉射,斥之為君側之惡人也。”

    王賁眼下的局勢,實與趙鞅頗為相似,都是內部有亂,外部有戰,李斯好似當年的知氏,守著都城,名為秦相,實則不知在打什麼歪主意,坐視趙高矇蔽胡亥,胡作非為。

    作為秦之太尉,天下兵馬集於手中,王賁的確有做成這件事的底氣。

    “前線大軍盡皆奉我虎符行事,王離也在上郡將兵五萬,只要假借回朝為名,控制武關,調數萬大軍入關中,沿途從商淤到灞上,數百里間,各地中尉、衛尉軍,多為王氏舊部,不會對我有所阻攔。”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郎衛軍,在趙高手中,若他挾持陛下,我便投鼠忌器,不過咸陽之中,當有許多對趙高不滿的百官大臣,公子宗室可為內應,郎衛內部,亦有許多人會倒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