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866章 裂地而封為王侯

    ()        不管衛君角信與不信,最終還是將張敖送到溫縣,當做禮物奉於張耳。

    張耳比記憶中老了許多,畢竟已是年過六旬的人了,一把濃髯有幾分灰白,昔日外黃大俠的豪氣變為身為魏相的威儀。

    “容貌確與我那失散多年的兒有幾分相似……”

    張耳湊近仔細看跪坐在堂下的張敖,孰視良久後,又讓人解開他的束縛,令其脫去鞋履,露出左腳底的三顆黑痣……

    “你生來便有?”張耳指著那三顆痣。

    張敖坦然道:“生來便有,有相面者告訴父親,我日後必繼父親之志,有侯王之貴,父親抱著兒歡呼,這些事,兒都一一記得。”

    張耳嘆息:“這便是做不得假的。”

    他基本能確定,眼前的白麵青年,確實是十六年前因黑夫那奸賊所害,失散的兒子張敖了。

    但接下來,卻沒有父子相認,涕淚滿襟的戲份,張耳回到堂上,冷漠地說道:“你從咸陽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找到父親,為了回家……”

    張敖心中如此想,嘴上卻正色道:“秦郎中令趙高駭於黑夫,欲與六國聯手,河東守趙成乃其弟也,可開軹關以迎義師,再從蒲坂入關中!”

    “趙高、趙成願開軹關!?”

    張耳意有所動,要知道,當年蘇秦論天下形勢時,曾有“秦下軹道則南陽動”的說法,此南陽自非宛城南陽,而是河內郡,軹關陘是河東通向河內的唯一通途。

    而河東郡(今臨汾),更是富庶之地,東連上黨,西界黃河,南通陝、洛,北阻太原,子犯所謂表裡河山者也,更是通往關中的跳板。

    眼下楚軍受阻於成皋,輕易不得入,項羽令張耳與趙軍奪河內,南渡孟津攻打三川郡,但就算突破成皋,降服洛陽,西面還有讓人六國談之色變的函谷關啊……

    秦之東有崤函,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澗道之峽,車不方軌,號曰天險。

    想當年信陵君組織合縱,子率五國之兵破秦軍於河外,走蒙驁,然而卻受阻於函谷天險,時日稍長,聯軍補給吃不消,遂縱敗約散,各自回家了。

    站在”誅滅暴秦“的大義上,張耳以為,與其去函谷關下吃灰,倒不是抓住這個機會,走河東入關還更快些呢。

    而站在”魏相“的角度上,入軹關取河東,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百年前,魏有其地。秦商鞅曾言於孝公曰:秦之與魏,譬若人有腹心之疾,非魏並秦,秦即並魏。何者?魏居嶺厄之西,都安邑,而獨擅山東之利。利則西侵秦,病則東收地。魏失河東,然後秦據河山之固,東向以制諸侯矣。”

    反過來也一樣,魏國若能取此西魏之地,亦能重現昔日魏文、武之雄業!

    於是張耳道:“趙高有何條件?”

    張敖道:“趙高希望,能與楚魏立盟約,他開軹關,讓六國聯軍能西進關中滅秦宗室社稷,事後能讓他割上黨郡(山西長治),以為王!”

    ……

    “割上黨以為王?”

    張耳有些出乎意料,本以為趙高會張口要河東,畢竟河東兵權在其弟趙成手裡。

    不過想想就明白了。

    “趙高是聰明人啊……”張耳露出了笑。

    趙高想必是考慮到魏國貪河東之地,與虎謀皮的事不敢做,就退而求其次,索要過去屬於韓國的上黨。

    韓小弱也,連潁川都未收復,還死了韓王成,至今未有新王,更被項羽空降了個鄭昌去管著,就算滅秦功成後,韓國能否恢復社稷還是未知數,自然更不可能越過魏國,對上黨提出任何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