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池 作品

回鄉

    盤山路上,小汽車緩緩移動著,在翠綠間穿梭。



    早晨八點多,汽車下到平地,穿過樹林和稻田,放慢了速度。遠遠的,鬱清就望見了山腳下一片一片的房屋。



    雖然還早,但田間已有人在勞作。



    鬱清便鳴笛和最近的人影打了聲招呼:“大娘早啊!”



    田裡彎腰的老人看也沒看他一眼。



    鬱清也不介意。鄉間清幽,空氣也好,令人心曠神怡,就是有個聲音不合時宜地提醒道:“宿主,剛剛那個是鬼,不是人。”



    鬱清:“……”



    那個聲音又遺憾地道:“宿主,這裡的鬼不嚇人,沒意思,要不咱們還是回城吧?”



    “回什麼城,我已經辭職了,租的房子也退了,新房子沒交房。而且我們也到了啊,看。”鬱清忘掉剛才的事,心情舒暢地說。



    靈泉村依山傍水,山前抱條小河,山清水秀。在鬱清印象裡,完全就是詩中“小橋流水人家”的真實寫照。



    就是那橋有點窄,還有點簡陋,連個護欄也沒有。



    “……”



    鬱清特意抄的近道才選的這個路口,結果下車看了看,石橋邊上有點殘破。但目測了一下距離,可以過,他的車型小,沒問題!



    再順便走了一圈,發現河水還是很清澈的,不僅能看到一群魚在游來游去,還能看清河底水草。



    水質過關,很好。



    鬱清鬆了口氣。



    他這次回鄉是養身體的。上星期突然暈倒進了醫院,醫生說他長期熬夜休息不好,身體機能透支太過嚴重,得好好休養,否則下一次說不定就直接猝死,再也醒不來了。



    在醫生的死亡警告和爸媽催人淚下的珍愛生命教育下,鬱清終於決定了辭職,回老家……閒著。



    但他一路琢磨著,一個人生活,還是得找點事打發時間的。



    種田他是幹不動了,不過聽說靈泉村這幾年旅遊業開始發展起來了,他記得家裡有幾間閒置的老房子,不如收拾起來開個農家樂小旅館?客人來了便招呼,沒有便自娛自樂,想想挺愜意。



    然而前兩天爸媽是這樣叮囑的——



    “咱家那房子年久失修,你回去就住到劉二爺家去,他老人家也是回老家休養的,你倆剛好做個伴,都給你打過招呼了。”



    鬱清:“……”



    作伴……劉二爺七十歲高齡了,而他還沒三十呢!



    這就是社畜的悲哀嗎……



    鬱清晃晃腦袋清醒了一下,掃光鬱氣,過了橋,然後右拐。河邊兩岸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和雜草,此時轉過去,他才發現印象裡的“人家”,居然已經被荒草包圍了!



    鬱清腦內一直唸叨著“回城”的聲音戛然而止,困惑道:“宿主,這就是你家?!”



    鬱清不想承認!



    不過想想,爸媽年輕時就離家工作了,爺爺奶奶也去世得早,房子二十年多沒人住了,不長草才怪了。



    靈泉村偏僻,幾年前還是山旮旯。雖然背靠山,前有河,河對面開了田地,但田裡偶有山石立起,機械化生產難以普及。種地也僅僅只是能滿足溫飽而已,外面的世界繁華起來,年輕人就坐不住要出去闖了,村裡剩下的多是些老弱。也就這兩年開發了,才漸漸地有了點人氣。



    鬱清看著自家院裡的荒草,心想看來還真得去二爺家湊合兩天,把房子修整好了再說。



    他無奈地驅車往左,看到了鄰居劉二爺家的小別墅。老人不在家,倒是他二兒子劉柱,見了人,詫異道:“你是小鬱?還真回來了啊……”



    什麼叫“真”回來了……



    鬱清想著得在人家裡落腳,便沒糾結,隨意聊了幾句。



    “那可不,咱村山水好啊,這不是這幾年通了公路了,縣裡扶貧開發,來旅遊的也多了……啥?你也要開農家樂?”劉二叔正眉飛色舞說著家鄉發展,聽到他要開店,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