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360章

    前兩者被他猜中,魏王勢力急劇膨脹,而綠林卻沒什麼反擊之策,眼看蜀軍控制武都,公孫述開始從巴郡、劍閣、武都三個方向威脅漢中,第五倫也一統關中,各個山口也時常有小部隊來伺探。

    延岑只覺得,綠林,恐怕是快保不住漢中了……

    他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其神色卻暴露了,馮衍頓時得意起來。

    馮衍和王郎的空手套白狼不同,他更多是狐假虎威,身後有一個強大的政權,如此才方便行事,遂自顧自地倒酒吃肉,這些天的苦日子當真把他憋壞了。

    吞下一塊肉後,馮衍朝北方一拱手:“吾主魏王舉義兵,勵精圖治,於功臣不吝黃金。如今屯卒數十萬,將列千員,平吞關中,龍驤武關,虎視漢中,只需派人擊褒斜、子午,漢中斷為數截,與蜀軍南北夾擊,敢問綠林如何能持?”

    這確實是延岑所擔憂的,微微頷首,馮衍更是來勁了,立刻拉出一個“不似人君”的來對比。

    “吾又聽聞,更始劉玄庸碌之輩也,國中賞罰不明,號令不一,君臣淫亂,宗室擅命於畿內,貴戚縱橫于都內。又心胸狹隘,故意縱劉伯升喪命於關中,劉嘉與劉伯升素來相善,是故更始知漢中為魏、蜀包夾而不救。”

    一邊是君臣一心,賞賜大方,一邊是君臣內鬥,賞罰不均,如今魏已成勢力最大的一方,投靠誰還用說麼?

    馮衍覺得自己被擒太過丟人,非得將延岑說降才可:“劉嘉乃是舂陵宗室,自是要學劉伯升,為綠漢殉葬了,但將軍既非劉姓,又未曾封王,難道也要跟著劉嘉一起覆滅麼?”

    “先生之言有理,延岑先前實在失禮。”

    延岑避席而拜,舉酒敬了馮衍三盞,臉上胎記更紅了:“延岑早有投效魏王之心,奈何無人引薦,前幾日麾下不懂事,冒犯了先生,我已加以懲戒!”

    這時候,延岑讓幾個屬下進來,竟是上個月曾“毒打”過馮衍的幾個綠林小卒,如今一個斷了手,一個沒了鼻子耳朵,這延岑下手頗為狠辣啊。

    “馮公可滿意了?”延岑笑著如此問,馮衍一個猶豫,他使了個眼色,一個小卒右手便也被砍了,慘叫響起,院子裡頓時鮮血淋漓。

    馮衍被嚇了一跳,忙道足矣。

    僕從跪在地上擦拭粘稠的鮮血時,延岑卻面不改色,說起目前漢中的局勢來:“如今賈復率軍上萬,在南鄭扼褒斜道,同時把守陽平關,阻礙武都及劍閣蜀軍;劉嘉則坐鎮西城,抵擋巴郡蜀軍。”

    “而我居兩者之間,南則米倉道,北則儻駱,兼有南北交通。”

    沒辦法,漢中雖然被兩山相夾,但南來北往的隘口道路太多,一旦不分兵駐守,必有疏漏。

    延岑將收繳的馮衍節杖取來,躬身雙手奉予他:“我這就送馮公回關中,還望能替延岑美言幾句。”

    這就成了?馮衍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過望,若能打草樓兔子,讓延岑開放儻駱道,好叫魏軍南下,奪取漢中,他又是大功一件啊!

    他要去接節杖,卻發現杖仍被延岑死死捏著,他抬起頭看向馮衍,笑道:“延岑很期盼與馮公同殿為臣的那天!”

    說完才鬆了手,使得馮衍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驚魂未定,只故作鎮定地笑道:“只要延將軍投效大魏,列侯之位,何足道哉!”

    當即也不久留,匆匆離去了。

    “才捨得給個侯?”

    延岑笑著揮手目送馮衍遠去,笑容卻收斂了:“馮衍輕視我,魏王遲早是要稱帝的,難道,我不值許諾封一個王做做麼?”

    言罷一揮手,讓人速速將院子清理一番,這亂世裡,雞蛋,哪能只放在一個籃子裡?

    “明日,本將軍還要在此,招待蜀王使者!”

    ……

    漢中成了各路使者聚集之地,除了魏、蜀外,馮衍不知道,他一生的對手,另一位狗頭軍師也在漢中,此刻正在成固以西數百里的陽平關下,望關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