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新番 作品

第418章 友軍

    兩面包夾聽上去簡單,實際做起來卻不容易。

    若我軍與友軍相距千里之遙,斥候驛騎繞開中間的敵軍往來聯絡,匯合時間一般只能精確到“某月上旬”,因為雙方組織度不高,每日路程成謎,拿不準究竟哪天能到,只能定一個模糊的時間區間,各自努力。以至於經常出現抵達時,發現友軍屍體都臭了,只能為其收屍的情況。

    而若是經常配合的兄弟部隊,或許能約定“某日會戰”並當真能做到,一方可能上午抵達,友軍可能拖到傍晚才慢吞吞趕到戰場。

    至於精確到“某日某時辰會戰”的,那恐怕是後世才有的天兵,執行力強到驚人。

    銅馬和城頭子路的合戰,仍停留在第一階段,路上可能遇到的隨機事件太多:橋斷了,路垮了,找不到渡河的船隻,與敵人斥候分卒遭遇交戰,路過某塢堡想搶糧食久攻不下,士兵疲憊要多睡會不肯再行,你還拿他們沒辦法,彈壓重了直接譁變跑路。

    雙方要合拍實在是太難,若有一邊駐定倒是會簡單些,於是銅馬大軍便在信都城郊駐紮——這可不是等死,而是由後勤決定,方便從信都城倉搞到糧食,另一面與馬援對峙拖住他,等城頭子路靠近後,再聯絡議定下一步。

    可即將被包夾的馬援可不等他們慢條斯理合戰。

    “破兩面包夾之勢的辦法,便是先打垮一路!”

    馬援用兵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外鬆內緊,斥候放出去很遠。他發現,作為魏軍的老對手,城頭子路那一方很是油滑,利用流寇的優勢,分兵道進,對大會戰不感興趣,反而往馬援大後方清河摸去,看這架勢,是欲先斷他糧道。

    流寇似泥鰍,這種治安戰打起來沒完沒了,馬援當機立斷,留下幾個月來投奔他的上萬豪強武裝陪城頭子路慢慢玩耍,自己則帶著主力魏郡、河內兵萬餘,抵達信都!

    銅馬成了“大漢王師”後,兵力擴張,已經從流寇變坐寇,信都守軍加銅馬大軍、昌成劉植的武裝,三軍約合4萬。

    河北平原一覽無遺,劉植能很清楚地在地平線上看到魏軍陣列,隨著旗幟出現,遠方已經響起了魏軍那標誌性的腰鼓聲:咚咚,咚咚咚!

    還有帶頭的腰鼓手,大紅鼓布十分顯眼,如同舞蹈一般敲擊節奏,身後的士卒已經披上了甲,稍事休息後,就跟著鼓手的步伐前進。每走過幾十步,就停下來對齊一次,保持陣列的整備。

    按理說經過整夜的長途行軍,魏軍此刻一定筋疲力竭,可看上去卻還精神不錯。

    “夜行三十里而不疲不亂,確實是強軍啊。”

    劉植心生豔羨,回頭看看銅馬,光出營作戰都略顯雜亂:其實他們更擅長流竄運動,反而是正經排兵佈陣不太習慣,馬援就是看透這點,才主動出擊。

    瞧魏軍那速度,會戰還在半個時辰後,這場仗避無可避,銅馬大帥孫登也從最初的慌亂中穩住了心神,派人來請劉植過去商議此戰該怎麼打。

    “打出去在村閭中交戰何如?”孫登見己方人多,又覺得馬援主動殺上門來,讓自己很沒面子,想全軍前進,決勝於兩軍之間那大片村閭,夾窄的村中猶如巷戰,於銅馬有利。

    劉植看法卻不同,力勸道:“不如勿要主動進攻,擺開大陣,背靠營壘及城池守禦,讓馬援前推,好叫魏軍多走幾里路更加疲敝,一旦進攻數次不能得手,士氣便會跌落。屆時,信都城中李忠帶數千人從北門繞後,擊其側翼,此役可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