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70章 滿庭芳曲

    小緗正對著杯莫停的酒垂涎不已。忽然,從身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嗯,小娘子就是識貨啊!”聽著聲音,是鄧林。

    真是冤家,這個可惡的郎中,他分明在煎藥,怎麼跑來這裡了。討厭!小緗悻悻地在心裡嘟囔道。

    “這酒可是大有名堂的啊。前輩的這個月波酒乃稀世珍釀,若飲得一口,便可強身健體;若飲得兩口,便可百病不侵;若飲得這一壺——那便可長生不老、容顏不衰啊。小娘子要是喝了,那必定病痛全消,更能得傾世之容顏啊。”鄧林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向著二人走來。

    小緗忽聽得鄧林的聲響,先是一驚,聽得鄧林沒口子地誇讚月波酒,乃是一愣;說到月波酒能容顏不衰時,暗暗一喜。驚喜稍歇,便即明白這是鄧林在胡說八道。看那杯莫停的模樣分明就是未老先衰之態,何來容顏不老之說!

    她小嘴一努,冷眼斜瞟了鄧林一眼,啐道:“你這個酸郎中,沒事拿這來編排我!什麼名酒什麼珍釀,道我沒嘗過酒味麼?誰稀罕呢!”小緗貪吃,但對酒一直都不甚熱心,只不過她聽說此酒價非尋常,故而才動了心思。

    杯莫停初聞腳步聲闊步有聲,乃知來者鄧林,心頭暗暗叫苦,這兩個冤家一聚頭,自己這清閒是躲不成了。果不其然,這兩個人才一見面,就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了中間,他想起身離開,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暗地裡把著他的手臂,不讓他脫身。不得已,他只能繼續留在二人中間,兩條無奈的眉毛倒掛著,將他的整個面孔刻畫成了一個三面包圍的冏字。

    覷著小緗神色不悅,他寬慰道:“哈哈,這酒哪能算得什麼名酒,聊作解渴而已!你要是喜歡,等你傷好全了,我給你和你家娘子弄上幾壇,算是我的見面禮,如何?”

    鄧林聽杯莫停“信口開河”,急善意提醒:“哎,前輩,這月波酒,價值不菲啊,你可別隨便誇下這海口啊。回頭這小娘子找你索要不得,可不會輕饒了你的啊。”

    鄧林心想,這老頭真是古怪奇絕,一身破爛衣衫,卻飲得如此名貴之珍釀;一身蓋世武功,卻甘願屈居人下,殊無半點武人的暴戾之氣。如若不是刻意偽裝,便是一個酒痴。

    倒是這杯莫停全不在意,十分爽快地答道:“哈哈,不妨事不妨事,我和這酒莊的掌櫃有點交情,討點酒喝,還是能的。”

    小緗和鄧林聞言,方始恍然。兩個人會意地對覷了一眼,齊聲發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哦”字。怪不得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卻還能日日飲得如此好酒,還把好酒當水喝,鯨吸牛飲,全然不知道珍惜。

    原來他喝酒不用花錢。

    對於一個武功高強的俠客與一位酒莊掌櫃的“交情”,而且是不用花錢的“交情”,小緗和鄧林想到了兩種可能性,要麼是這位俠客的拳頭過硬,要麼就是這位掌櫃交友不慎。

    小緗揪著耳際的一縷頭髮,在兩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交替地輕捻著,兩顆圓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冷不防還睃了鄧林一眼,驚得鄧林急忙將目光一閃,而小緗卻得意地揚起了嘴角。這就是他們之間的“交情”。杯莫停就像一座山一樣阻隔著他們,又像是一座橋一樣牽繫著他們。

    “狗拿耗子瞎操心了吧。我看你啊,對這酒倒是垂涎已久了呢。”小緗毫不留情地說破了鄧林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