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146章 我心如冰劍如雪

    師承徵那張清皙俊朗的畫皮之下,還隱伏著另一張骯髒汙穢的嘴臉。忍氣吞聲掩藏了這麼多年,今日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吸一口新鮮的活氣兒了。

    聞著日落時分略顯渾濁的空氣,空氣中殘留的一絲血腥之氣令他亢奮,湧動的熱血又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他似乎忘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他的關係,為了激怒她,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調戲起了師瀟羽。

    “你說,如今你爹和你哥哥都死了,這往後還有哪個男人來疼惜你啊。不過,你放心,還有我在。”曖昧的眼神,親熱的笑容,露骨的用詞,字字句句都黏連著一種軟酥酥的聲音,足以讓每個毛孔聽了都會不自覺地鼓起一個熱麻麻的疙瘩來。

    不過還好師瀟羽有寒毒相御,不懼這“噓寒問暖”的假熱佯親。結果師承徵用自己這一張熱臉,換來了師瀟羽一張冷麵。

    但他沒有因此而氣餒,而是往四周環顧了一圈。確認周圍沒有外人之後,他俯身湊到師瀟羽的耳邊,悄聲道,“那墨梅花開,是我故意塞給你哥哥的。”說完,他還像一個久經歡場的狎客一樣微微吐了口氣。

    那灼熱的氣息帶著他那惡濁的口氣如潮水一般噴在師瀟羽略顯蒼白的臉上,他凝視著她的側臉,靜靜地期待著“退潮”之後她的臉色變化——不出意外,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兩頰就會染上和這晚霞一樣的顏色,甚至還要更為鮮紅。

    正如他對她的瞭解,師瀟羽是不善控制情緒的。

    冷麵似寒鐵,捂不熱,卻可以用火燒。這次他的這道“耳旁風”成功煽起了師瀟羽的怒火。怒火中燒,往往燒燬的是一個人的理智與冷靜。

    師瀟羽怒從心起,徑直從師承徵刻意暴露在她眼前的那個劍鞘之中抽出了那柄早就為她準備好的長劍,逼在了師承徵的胸口。

    其實,在師承徵俯身湊近時,兩人俱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師瀟羽“以耳代目”,仔細辨聽著師承徵的異動,而師承徵則藉著眼角餘光,窺視著師瀟羽的表情。

    然而,師承徵不愧是師承徵,憑著他純熟老練的煽風點火之術,終於“激將”成功;並憑著自己矯健的身手,敏捷地避開了劍鋒,恰到好處地讓劍鋒停在了自己預留的胸口處。只需再進半寸,就可以見到血染白刃的場景。

    身旁的鷹犬們見狀,大驚失色,紛紛急竄著圍了上來,揎拳攘臂,欲置師瀟羽於死地,但師承徵卻鎮定自若地揮手,讓他們後退了幾步。

    可憐的師瀟羽就這樣陷入了對方重重包圍的陷阱之中。

    憤怒,掩埋了她敏銳的聽覺,也侵吞了她全部的理智。連那把長劍出鞘時那極不利落的摩擦聲響都沒有察覺有異;她甚至忘了,師承徵是不以刀劍作武器的,更遑論是這麼一把粗陋的劍。

    忘了,忘了,都忘了。

    “怎麼,想殺我啊?能死在堂妹你這麼一個美嬌娘手裡,堂兄我榮幸之至呢。來,往這兒來!”師承徵以挑釁的神氣為師瀟羽瞄了瞄自己心臟的位置。

    “怎麼,不忍心殺我啊?不敢?還是不捨啊?”師承徵得意的嘴角在上揚,“師瀟羽,如果你不姓師,該多好!你的容貌,你的才華,絕對配得上師樂家少樂正的正室之位,也絕對當得未來師樂家大司命的大夫人。”

    師承徵一面用不堪入耳的笑聲刺激著師瀟羽,一面還肆無忌憚地向前邁了一步,逼得師瀟羽手中的劍毫無防備地往後退了一步。他身邊的鷹犬們見勢,適時地配合地爆發了一陣陣狂浪的鬨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