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233章 兩小無猜

    “說來,我應該和她去道個別的。”這是一句實話,只是除了“她”,她還想和五門中的每個人道個別。可惜,時間和她的身體都不允許。

    “不用了,”祁穆飛道,“她昨晚特意囑咐了,除非你是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了,否則這個別就不需道了,反正遲早要見的。”

    祁穆飛是一個忠實的傳話人,卻不是一個稱職的傳話人。

    他將谷家那位的話一字不落地帶給了師瀟羽,甚至連說話人的語氣,他都沒有遺漏。他不知道有些話脫離了語境,那它的意思就會有天壤之別。

    “哼,不見也好,見了又要被她說三道四!”師瀟羽氣呼呼地喊道,“誰要見她了!自作多情!和她認識這麼久,她每次說話都是那樣夾槍帶棒的,又尖酸又刻薄,實在讓人受不了。我一輩子都不要見她。哼——”

    離別的傷感被破壞,取而代之的是惱恨,惱的是自己自作多情,恨的是那個女人無情無義。

    兩個女人的友誼就是這樣脆弱。

    “呃——”祁穆飛有些錯愕,又有些抱歉,他感覺是自己的話出了問題,可他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半晌,他又從衣袖裡掏摸出一樣東西,遞到師瀟羽的眼前,“她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師瀟羽不肯一睹,而是問道:“什麼?”

    “谷家的鹿鳴哨。”祁穆飛道。

    雖然谷家早已不在姑蘇五門之列(其實是她不屑),但谷家英才遍佈天下,五門中人也多半出自谷家,所以姑蘇谷家在江湖上也是無人敢犯的一名王者。

    儘管她家的門徒一出谷家門,便不再是谷家人,但他們每個人臨走之前對谷家都立下過一個承諾,來日不管他們身在何處不管他們在幹什麼,只要谷家號令一響,他們就會立時出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而這號令,便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的鹿鳴哨。

    師瀟羽猛地一低頭,不可思議地盯著它。她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這個哨子,只是她從來沒聽過它的哨聲。

    事實上,別說她了,如今還在世的吳希夷和柳彥卿,都未曾聽聞過,由此也導致了師瀟羽對它的懷疑,而且她還不止一次地當著谷家那位的面大作疑聲,讓谷家那位十分不痛快,卻又無法反駁——她總不能為了證明它不是啞巴,就開一個“烽火戲諸侯”的玩笑。

    “給我這個啞哨幹什麼!”

    師瀟羽一把從祁穆飛的手中抓過哨子,下手有些重還有些粗魯,就像某種兇猛的動物揮舞著爪子從祁穆飛的手心掃過,臉上還流露出一種嫌棄的表情,祁穆飛原以為她是不滿意這個禮物,可很快他醒悟過來——並非如此。

    “你也是,不早拿出來呢。”師瀟羽狠狠地瞪了祁穆飛一眼。

    祁穆飛很虛心地接受了批評,也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懂,這個時候和女人講理,殊為不智。

    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善變,就和女人一樣善變。

    師瀟羽漸漸消了氣,她將鹿鳴哨與自己香囊一起系在腰間,然後高聲喚道:“祁穆飛——”

    “嗯?”祁穆飛猛地一抬頭,那惶惑的眼神似乎在問:我又犯了什麼錯?

    “你為什麼還要送我一見喜?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再送人一見喜了,沒有女孩子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