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258章 白露凋花殘

    很遺憾,白石湫並沒有向他伸出援手,還和白石橋一起試圖阻止他。

    求生心切的白石窟根本不可能停下來,也不可能聽從白石湫的勸告。

    得不到師父的幫助,得不到師兄的支援,白石窟只能孤軍作戰,準確來說,是孤注一擲。他仰天大叫一聲,好似是為了壯一壯自己的聲勢,也好似是為了發洩一下自己英雄末路的最後悲聲。

    也許是他的呼喊聲引起了某些生靈的感情共鳴。在他喊聲過後,其身後的一匹馬也跟著放聲嘶鳴起來。

    一馬嘶風,二馬響和,其中反應最為強烈就是他師父身旁的那匹馬,也不知他受了什麼刺激,竟騰地一下撅起了它那兩條前蹄。

    馬踏長空,胯下魂飛。眼瞧著那畜生的蹄子就要落地,白露寒矯健地滾身而出,人還沒站穩,驚魂也未定,就見著祁穆飛的銀針如流星飛電一般從自己眼前一掠而過,他還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鼻樑間的一縷清風帶著微微的寒意浸透了他的衣衫。

    兩袖清風,冷汗涔涔。白露寒的眼前,天在旋地在轉,千山崩析,萬木摧折。

    所有的一切都破滅了。

    “師父!”

    “師父!”

    “師父!”

    他的幾位徒弟紛紛撲上前去,異口同聲地呼喊起來,其中有人還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哭腔,就像是在寄託自己的一種哀思。

    當是時,金風卻玉露,九針會千霜,吳希夷寸步不移地守護在師瀟羽和杏孃的身前,早已退出了戰鬥,只有祁穆飛一人在使臂使指,彈指飛針。

    不過,他的銀針從頭至尾都只是針對“白露凋花”的飛霜流霰,而沒有直指白石窟,更沒有指向白露寒,他甚至還用飛針為白露寒擋去了與其擦睫而過的一絲飛霜。

    而白石窟卻絲毫沒有給對方留有餘地,甚至連自己的師兄弟,他都不存一絲情面。

    飛霜亂掃,冰霰肆流,他就像一個瘋子一樣發狂地拋灑著有毒的暗器,也像一個惡徒一樣兇狠地揮舞著手裡的銀鉤,急促的喘息,迷離的眼神,驚恐的雙手,凌亂的腳步,他已然走入了一個癲狂的狀態。

    白石湫和白石橋未免流毒害人,兩人一直聯手持鉤護在師父與其餘師弟身前,直到有人喊了一聲“師父中針了”,二人才且守且退地奔回師父身邊。

    白石湫是大師兄,他命白石橋先行退回照看師弟,自己則以身作擋為其掩護。

    白石橋沒有多言,立刻返身退到了師父身邊。

    他匆匆查看了一下師父的傷勢,混亂之中,他也判斷不出師父哪裡中了銀針,只知道白露寒還有氣息,人還活著。

    半昏半醒的白露寒聽到白石橋的聲音,心情好像有些激動。他勉力睜開雙眼,伸出手來往白石橋的身後指了指,想要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嘴巴徒然地動了一下,吐了一個誰也沒聽清楚的字。

    幾個徒弟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齊看向了白石橋。

    白石橋一時也沒什麼主意,只是覺得師父好像是在指馬,所以他就命師弟先將師父扶上馬。

    而這廂白露寒剛上馬,那廂就有人倒下了。

    白石橋急切回頭一看。

    地上滿是鮮血,血泊之中躺著兩個人,血泊之外站著一個人。

    站著的那個人手裡攥著一把金鉤,金鉤上沾著鮮血,鮮血一滴一滴地滴進血泊裡,和地上兩個人的鮮血匯合到一處,然後一起緩緩地淌過那個人的鞋底,將那個人包圍在這一片血海之中。

    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著,被染紅的霜葉在地上翻滾著,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