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277章 鐵笛噴龍吟

    喊聲未了,他就連人帶碗一起從樓梯上滾落了下來,什麼叫“落花流水”,什麼叫“屁滾尿流”,或許即是此情此景。此情此景,恁是哪一方都不可能會顧及一位跑堂小哥的生死一刻,其生,不過螻蟻一世,其死,不過九牛一毛,或許就連那小二本人,也沒有感受到那一刻來自死神的威脅。

    當祁穆飛縱身飛撲過來於半空之中抓住他那條幹瘦乾瘦的手臂時,驚魂未定的小二才還不甚害怕,而當他睜眼瞧見眼前離自己不盈一寸的半截斷木時,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斷木雖折,但其裸露的那個橫截面卻更觸目驚心。那一排又尖又細的木刺就像某種埋伏已久的猛獸一俟獵物到口邊,便毫不遲疑地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裸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長牙,欲將獵物一口銜咬住。

    三魂不見七魄的小二哥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恍惚之中,他只是木然地盯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連方才那老漢騙他上樓行菜這一節也全然忘卻了。

    話說當是時,鐵鷂子飛擲酒盞,極為狠辣,南星格擋不及,猝然向後跌去,連帶那小二哥也差點遭了殃。由是,南星和竹茹方始明白適才的對決,鐵鷂子給她倆留了極大的體面。

    “不可能!他從來都刀不離身,怎麼可能會給你!說!他人在哪裡?”

    “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哼!你說不說!”

    “說什麼!說了你也不信。”

    “哼——”

    沒有半點武功的師瀟羽倒是一身是膽,鐵鷂子說話咄咄逼人,她的語氣也是寸步不讓,倒是急壞了一旁坐立不安的吳希夷:“典兄,你誤會了。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坐下,且聽我把這來龍去脈細細說與你聽。”

    暴跳如雷的鐵鷂子哪裡肯聽,刻下,他只認定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師弟昆莫定然是遭逢什麼不測了!對了,這祁穆飛這麼晚才來,定是他剛才見我在此,所以偷偷去把昆莫藏了起來;而這師瀟羽和吳希夷為了不讓我發現,故特意在此設計拖延,什麼雲龍在天,什麼金友玉昆,什麼蟠龍吐耀,都是騙人的!

    也不知他是生是死?早知如此,我方才就不該撇下他這麼遠,就知道自己跑,也沒有顧及到他,哎……

    想到這裡,鐵鷂子不由得大為懊惱。

    懊惱愈深,憂思愈甚;憂思愈甚,心緒愈亂。

    心亂如麻的鐵鷂子就是一頭情緒失控的野獸,而他那條鐵蛇就是它的利爪,尖銳而野蠻,只聽“咔喇——”一聲銳響,這副利爪就在吳希夷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猝不及防的血痕。

    “九爺,給!”

    眼見吳希夷勢絀,竹茹遂將手中的昆吾割玉刀拋給了吳希夷。有兵刃在手,吳希夷也不再束手束腳。

    當是時,十六路燕山雪,對陣三尺鐵蛇。

    一尺雪,三尺鞭,霧起龍吟,微步承雲;千尺蒼龍,萬里瓊英,龍拏雲罅,雪灑冰麾;神龍踐雪,飛瀾百尺,雪卷龍鱗,嘯歌千里;雲龍驚夢,夢闌酒醒,流風迴雪,游龍歸天。

    儘管鐵鷂子身上有傷無法勁力舞鞭,吳希夷右手有傷只能左手持刃,二人都無法施展出最高強的功夫來,但這一戰,兩個人誰也沒有懈怠,誰也沒有遲疑,誰也沒有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