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296章 莫使金樽空滿

    “本來我們好好地在此痛飲共酌,既暖身又暖心,可她來了之後,你酒也不喝了,人也不理了,真是叫人寒心。”暗月柔媚一轉,手撫胸前,嬌滴滴甜膩膩地在吳希夷面前埋怨道,那搭在肩頭的半邊衣袖不耐其語軟聲嬌,倏然自落,裸露出半臂雪肌。

    吳希夷訥訥地笑而不語,目不敢斜視半分,一條僵硬的手臂被對方緊緊地扣在手裡,掙脫不得。看那神情,不像是女蘿依松柏而生,倒像是松柏緣女蘿而活,刻下女蘿心情不舒坦,他也就不死不活的了。

    “婆婆要覺得冷,就多穿點。喝酒傷身又傷心,終究是不濟事的。”杏娘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到此刻還笑得出來”的吳希夷,轉頭又向一邊“到此刻還沉得住氣”的祁穆飛望去。

    吳希夷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感覺被人狠狠地掃了一個耳光。而一旁的祁穆飛則暗自竊笑,這種師瀟羽式的頂撞如今杏娘也學會了,聽著陌生又熟悉。

    到得這會兒,祁穆飛體內功力已復六七成,所以這三個老妖婆的媚功也無所用處,不過他暫時還不想表露出來,聽著二女為了吳九爺爭風吃醋,還挺有趣,便閒坐一旁,權當聽戲,有裡頭,有人唱真戲,有人作假戲,好不精彩。可惜啊師瀟羽不在,錯過了這場好戲。

    奇怪,為什麼師瀟羽沒來?卻讓杏娘來報信?祁穆飛一邊為師瀟羽缺席這場熱鬧感到惋惜,一邊又為師瀟羽的缺席隱隱感到不安。

    “喲——好大的酸味兒啊,你這是嫉妒我呢,還是在惱恨九爺啊?”暗月不無得意地嬉笑道,看著杏娘惱羞的紅臉,心頭甚是滿足。

    不過她並不就此滿足,瞧出杏娘臉皮薄,她馬上又不無炫耀地調笑道:“小姑娘啊你還小,不清楚咱九爺的事兒,他啊就是個假正經!你別看他現在一本正經得像個正人君子,你可不知道他當年在江湖上也是個調風弄月的高手呢。有人為了他,舍了掌門之位;有人為了他,舍了親情;有人為了他,舍了自己的命。”

    暗月一邊說,一邊若無其事地伸出自己五根妙指,悠然自適地自賞了起來。

    “九爺,我沒造謠你吧?”暗月於指縫間向吳希夷拋過一個媚眼。

    “……”吳希夷沒有作聲,也沒有對她的媚眼作出任何回應。

    良久,他那條僵硬的手臂才緩緩地從暗月的“糾纏”之中抽離了出來,那神情很決絕,不留一絲情面。

    而暗月則一臉驚訝地眼看著他那條枯硬的手臂從自己身邊無情地掙脫而去,眼看著自己那條赤裸的手臂之間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半邊滑落的衣袂,眼看著牆上他和她的影子交疊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像自己,終究是形單影隻。

    “陳年舊事,婆婆此刻重提,是為哪般?”此時,吳希夷站到杏孃的前面,面向著暗月凜然問道。

    暗月微微一怔,儘管她也知道女蘿與松,兩不同心,終難始終,可她怎麼也沒料到這株“老松”竟會那樣不假辭色地將她撇棄,神情之冷漠,竟連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容都容不下。這不由得讓她大為憤恨:翻臉無情的臭男人!現在跟我來裝什麼克己復禮!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