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樓 作品

第316章 唯不爭莫能爭

    原來祁穆飛俯身之際,在其腋下虛掄一指,孔笑蒼眼疾,遽然見此,心下大駭,也不遑細辨,以為九針出手,急欲屈肘迴護,卻不想被祁穆飛趁亂反手奪刀。

    此刻的他頗為後悔,後悔自己剛才轉身之時不該將那柄橫臥在地的空無劍一腳蹬開,要不然這時他也不會落得手無寸鐵的境地。

    血飲魔刀,自失其刀!如何飲血?如何成魔?

    孔笑蒼黑沉沉的臉上寫著“不服”二字,可黑森森的瞳孔之中卻透露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驚恐!

    這時的他,才不管什麼“言必信,信必果”,因為“與朋友交,言而有信”,但對於敵人,自然不必“有信”,這是他的理解,尤其在這個時候特別適用。

    應時權變,見形施宜,這本來也是聖人的一種人生智慧嘛。

    孔笑蒼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躍步上前,欲強行奪刀。

    頭頂的雪笠先己一步,飛旋橫出,可別小瞧那頂破舊的雪笠,其邊緣佈滿了細密的倒刺,在其快速飛轉之時,刺針便會隨之現出其深藏不露的陰險面孔,雪笠飛霜,刺針露芒,一個黑色的圓輪帶著一圈銀色的光環,由遠及近,疾速向祁穆飛徑直撲來。

    而那不甘認輸的孔笑蒼在其掄出雪笠之時,屈指為爪,獰目吐火,如餓虎撲食一般,向祁穆飛的頭顱縱身而去。

    就算祁穆飛避的開雪笠之刺,也避不開這頭猛虎。就算竹茹和南星飛奔過去,也來不及擋住這一笠一虎。

    就在此時,就在此時!

    一個黑影縱馬而來,一管鐵笛急急飛出,迎著雪笠,正面挺撞,錚錚數聲,迸射出一片刺眼的電光,只見雪笠低徊片晌,斷成了兩半,鐵笛身上也被削了一個豁口。

    來者正是鐵鷂子典璧。

    解了雪笠之厄,祁穆飛順勢橫刀格擋,防住了孔笑蒼的猛虎之勢,不過這孔笑蒼不肯就此作罷,張開大手,一把抓住了雪白的鋒刃,沒錯,是手握鋒刃。

    殷殷鮮血立即染紅了刀刃,濃濃的血腥之氣順著鋥亮的刀口淌向大地,瞬時汙濁了這方安寧而純淨的晨光。

    祁穆飛皺了皺眉,沒再使勁,緩緩地鬆了手:“前輩,承讓。”

    言語很冷淡,不著一絲色彩,不著一點溫度,以致孔笑蒼深深覺得這種冷酷的表達方式就是一種刻毒的嘲諷。

    “哼,你使詐!”孔笑蒼奪過刀來,怒聲斥道,絲毫不領情。

    鐵鷂子飛身下馬,拾起受傷臥倒的鐵笛,為它輕撫傷痛,心疼得慰問了幾眼,回過頭來,依舊先冷哼一聲,繼而蔑笑道:“哼——兵者,詭道也。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乃兵家之勝。你自己預料不到,還怪人家使詐,真是荒唐!不過也不能怪你,這種兵法秘訣,至聖先師又怎麼會懂呢?”

    這鐵鷂子又是孤身前來,看來這赤焰子昆莫又沒追上他。

    雖然師瀟羽並不喜歡這人,但他一上來便給孔笑蒼一個下馬威,這讓師瀟羽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好感,不過,要她喊他一聲“師伯”或“掌門”,她還辦不到,就算是敷衍一句,她也不願意。

    孔笑蒼尚不明二人關係,還道這鐵鷂子是因著昨晚楓林崗之戰要與自己為難。這緊要關頭,殺出這麼個程咬金,孔笑蒼也頗感棘手。也許是血流的有點多,此刻,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你這手下敗將,想趁火打劫嗎?”孔笑蒼惡狠狠地瞟了鐵鷂子一眼,以指抹血,卻將刀刃弄得愈發汙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