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德魏文才 作品

168心境


                 金達得了會元,不過魏廣德、張科等人都是知道那晚的不愉快,知道他這個狀元肯定拿不下來。

  對於嚴嵩這樣的人,說句位極人臣不過份。

  他可以成不了事,可絕對能夠壞事。

  內閣首輔,肯定是要進殿試讀卷官的,就以現在嚴首輔的權勢,要打壓一個金達,都不用說話,僅僅示意就足夠了。

  “金達怕是有五十了吧?”

  上次宴席上看到金達,魏廣德沒和他說幾句話,只是過去客套下,當時就感覺這人年紀很大了。

  說實話,魏廣德不覺得這樣的老頭還有機會考到好名次,寫作的黃金年齡怕是已經過了。

  但是,還真沒想到,居然讓他拿下了會元。

  幾人閒聊的時候,忽然聽到榜尾那邊一陣騷動,不少人都在躲避什麼,紛紛後退。

  很快,在人散開後,魏廣德就看見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已經癱倒在地上,只是一隻手強撐這地面,而另一隻手卻是指著榜上,似乎是在嗚嗚哭泣。

  他身旁站著兩人,似乎在對他說著什麼,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怎麼。

  魏廣德心在有些奇怪,隨口就說道:“那邊是怎麼會事兒?”

  卻是聽到一旁的夏可範長嘆口氣,“那是震川兄吧。”

  夏可範是這裡幾個人中取得舉人資格最老的,來京時間也是最長,知道的認識的人也最多。

  “震川?”

  曾省吾奇怪的複述一句,顯然是沒聽過這個名,很是詫異的樣子。

  “他怕是這次參加會試的舉人中,資格最老的了吧,嘉靖十九年的舉人,這次應該是第六次落榜了。”

  夏可範搖搖頭說道。

  從榜尾看過來,夏可範沒有看到那人的名字,現在看他這樣,自然猜到又是榜上無名了,所以才如此。

  “不知你口中的震川是......”

  旁邊有人聽到他先前的話,這個時候開口問道。

  “崑山歸有光。”

  夏可範很直接的回答那人的話,說出了地上那人的名字。

  魏廣德撇撇嘴,還能怎麼說,欽佩他科舉的毅力嗎?

  六次落榜,意味著他考到舉人到現在,已經十八載了,換旁人,怕是已經回家不玩了。

  魏廣德在一邊看著那人,頭髮鬍子都白了,還在京城考會試。

  都已經是舉人了,這麼大年紀,孫子怕也是滿地跑了,回家享享清福不好嗎?

  搖搖頭,準備繼續看前面的榜單,這會兒身旁已經有幾個人走了過去,怕是那人的朋友吧。

  為了自己的執念,一直呆在京城參加考試,看似執著,實際卻是有些自私的,難道心裡就一點沒有想到自己的家人,在南方還在等候他的消息,擔心他是否平安?

  魏廣德沒了興致,和曾省吾拱拱手告辭,就繼續往前走,他估計金達這會兒應該在前面。

  “也好,你前面去吧,這次會試上榜貢士都在榜首聚會,我們一會兒也要過去。”

  曾省吾笑道。

  兩夥人分開,魏廣德繼續往前走,邊走邊看自己的同年,前面貢士們聚會,估計要找地方暢飲。

  會試結束,官府可不會舉辦什麼宴會,也沒什麼儀式,那些都要等到三月十五的殿試以後排出進士榜後才會有,也就是瓊林宴了。

  等晚上魏廣德幾人喝得醉醺醺回到九江會館,張吉從掌櫃的手中接過貢院發出的大紅喜報,魏廣德傻笑著衝他點點頭,隨後被張吉扶進自己屋子。

  魏廣德現在是真的很滿足,並沒有因為自己名次靠後有什麼壓力,魏廣德自己就從沒想過拿下什麼狀元,不現實。

  他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做官了,以後的生活只會更好。

  接下來幾天,江西會館又發下酒席請柬,對象自然就是今年會試通過的貢士們,魏廣德等四個九江貢士自然是欣然前往赴宴。

  讓魏廣德始料未及的是,金達再次在宴會上給嚴世藩甩了臉子,顯然是真的不打算要狀元頭銜了。

  魏廣德也不清楚,為什麼這位對嚴家有這麼大的過節。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江西貢士參加的宴會,怎麼也該暫時放下一些成見,哪怕依舊不鳥嚴家,也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人家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