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春 作品

第 74 章 補更章節

謝星珩隔日才出門去拜訪歸鄉舉人們,先去的朱聿家,再去許行之家。




他從朱聿這裡,還拿到了一份禮物跟家書。




是二月裡,江致微委託朱聿捎帶回來的。




禮物是一對金鐲,給小孩子的。




家書暫不知寫的什麼,但能給孩子送禮,說明江致微還不知道兩家之間的矛盾。




謝星珩略微怔忪,把東西收了,問道:“你們回來時,有見到他嗎?”




朱聿跟許行之都說沒有,言語之中不乏擔憂。




他們倆有了經驗,再去京都趕考,直接往君子坊找住處,江致微不跟他們一起。




朱聿說:“我們都沒察覺,正常的考試,考完以後,大家都在走動,結識新朋友。結果突然有一天,士兵過街,把官員府邸圍起來了!”




他們又不知是逼宮,認知有限,看到了一家,以為是被處置的官員。




看到了兩家,以為是同謀罪犯。




三家、四家,也同理。




官場合夥,必然是有一個小小關係網的,能上下勾結,沆瀣一氣。




但全城的官員宅邸,都被圍起來了呢?




皇城腳下生活的百姓們,自有生存之道。




看見士兵過街,不用急著躲。




看見士兵圍門,也不急著躲。




需要躲的是那種,圍都圍了,裡頭的喊話,外頭半句不應,出不去、進不來。




這要麼是犯了大事,要麼是即將有大事要發生。




風波很快來到君子坊。




書生執筆,能掌口舌。




他們人多勢眾,沒什麼職權,也因自身特殊性,受到了同等待遇。




朱聿想到那陣的日子,還心有惶惶。




“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官兵過來就把各個街口包圍了。頭幾天,我們都很配合,在家待著,沒有出去。越往後,內裡越是躁動不安——他們連住在君子坊的百姓都攔!”




百姓們要過日子的,他們有營生做,要出攤幹活。有的人不用出攤,也有別的活計,論月拿工錢。




這一番阻攔,叫他們日子過不下去,工作也丟了。怨氣往坊內聚集,只一個引線,就徹底爆發。




百姓們說,一定是他們之中有人作弊了,弄出了科舉舞弊的大案子,才牽連到當地居民。




讀書人哪能受這個冤枉?當即吵嚷開。




他們是外來客,跟當地人產生矛盾,不是明智之舉。




出也出不去,百姓們再不容他們,他們別提棲身之處了,每日三餐都成了難題!




過了半個月,外頭兵防鬆了,他們才知道是兵變。




他們活動依然受限,所有應試舉人,被帶到貢院居住。




從君子坊走出來,他們才知道在坊內跟百姓們產生的矛盾,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動了刀兵的城市,砍砸痕跡嚴重,腳下有血跡未乾。




一路經過之地




,有的官府衙門都焦黑一片,竟是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他們在貢院裡,待了五十天,這期間,消息封閉不說,還每天一張卷子。




做不做無所謂,可每個人都在用全力去寫。




他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怕手裡的卷子,會成為入場資格。




想趁機扶搖直上的,大有人在。因此久沒有消息,發現只是給他們消磨日子的普通卷子後,心態大崩。




也有人害怕,拿了卷子,絞盡腦汁去答題,努力讓自己顯得平庸。




心思花在了這裡,大量試卷的磨練之後,他們的文章,竟在心境變化中,真的變得平庸無比。




再想好好寫,恢復不了水平,潛意識告訴他們,他們必須平庸。這又崩了一批人。




除前途之外,還有憂心生死的。




怕被波及,怕被無辜砍殺,也怕貢院裡生起一把火,所有人都困在這裡,魂都回不了鄉。




謝星珩耐心聽著,看他們在敘說裡,情緒逐漸變得平靜,話題也隨之轉向到了局勢之中。




朱聿跟許行之在朝內沒有人脈,很多關係不清楚。




參與的人除了太子之外,還有三位皇子,分別是四皇子、九皇子、十四皇子。




其中四皇子因年長,勢力強,跟太子在宮門口戰鬥激烈。




九皇子跟十四皇子,是被圍困在府裡,從裡殺出來以後,落了叛賊逆子的名頭。他們從府上出來,就一路有人追著圍捕,街上痕跡,都是因此而來。




京城裡官員多,不乏脾性烈性剛直的。




文官尚且有大罵太子,死都不怕的,武將們自然也有帶著府上護衛就衝出家門的。




根據各家大門的保存情況,就能判斷一番。




當然,不乏有人趁機清除政敵,官員們沒作出反應前,就被拖出來砍殺的。




“我們從貢院出來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新皇登基,城內有官兵清理,百姓們能出攤上街,商鋪也都重新開門。




“我們頭幾天沒敢走太遠,就近找了客棧住。在京城又留了七八天,確認風波停息,我們二月裡白考一場,今年也不會有補考,才動身返鄉。”




回家之前,他們倆繞路,去了江老三的府邸,想看看江致微的情況。




他們去晚了,朝內官職大變動,江老三府邸完好,人不好。攜帶妻兒與雙親,發配邊遠苦寒之地。




江致微不知道有沒有跟著一起,他們沒見著人。




回鄉時,他們一路出京,再看城內被破壞的情況,以及百姓們猶帶傷痛的面貌,心裡壓抑得厲害。




到城外,他們這批學子又重逢,再是膽肥的人,都不敢當眾交換信息,就這麼無聲別過。




他們是夾在官與民之間的階層,陡然面對兵變,也只能窺見冰山一角。




許行之那裡有額外補充,他不聲不響的,找到了同科解元顧慎行。




顧慎行叫他們早點走,回家好好讀書別瞎想,來年再考再會。




雖沒多的言語,卻給了最終的結局定向。()




太子繼位,包括四皇子在內的幾個成年皇子,全被髮配去守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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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退位,做太上皇。宮內正興土木,做清修之所,以供太上皇修道煉心,為萬民祈福。




這消息讓謝星珩意外。




先皇居然還沒死?




今日會見結束,謝星珩把江致微的禮物跟信件帶回家。




這屬於家務事。兩位岳丈對江致微還有養育之恩的,他不插手。




禮物帶給小魚,小魚沉默半晌,嘆息一聲,把東西放到小木箱裡鎖起來。




木箱是新打的,裡邊都是給寶寶的禮物。




夫夫倆等了一陣,主院那邊來了個小廝,把信件送過來。




他們拆開看了眼。這信件是二月裡寫的,當時並未兵變,江致微寫這封信,一來問家中是否安好,二來說明他被禁足限制自由的情況,三則是問詢事件始末。




言語之中,並未含怨帶怒,文字平平。




他不知道家中發生何事,也沒偏信姜楚英。




說自身狀況,是解釋久未聯絡的原因。知道兩家已生嫌隙,沒提委屈,也沒求幫助。




信件末尾,又提到了府城幾個醫科聖手,說當時在府城,聽說他們接生在行。然後是問候家人平安,祝願江知與生子順利。




這封信,看得人心頭沉沉的。




江知與想了想,把信留著了。




六月中旬時,江家有客人拜訪。




上水白家的白老爺,攜帶親眷與家資,來豐州投靠老友,求一個落腳地。




年前,兩家合作過,做木製玩具,以字塊與華容道為主,在附近府縣爆紅脫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