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宴聆青一動不動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而側過身去看旁邊的小殘魂。

 半透明的樣子,沒有變深也沒有變淺,五官依舊模糊不清,如果不是他偷偷附在小木偶身上看過,還真不知道它有過那麼多變化。

 下了樓,宴聆青見到了站在客廳的江酌洲,男人腰身挺立,氣質卓絕,單一個背影就足夠引人注目。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轉身望了過來,面容蒼白卻不損他的俊美,對上那雙黑沉迫人的眼,哪怕知道他是虛弱狀態,也依舊不敢隨意放肆。

 宴聆青怔了下,本想問出口的話不自覺嚥了回去,良久才說道:“你……還好不好?”

 江酌洲垂下眼,再抬眼時已經多了幾許溫和,“過來,沒事,我對自己的身體有數,不用擔心。”

 宴聆青走了過去,站在江酌洲面前。

 江酌洲抬起手為他整理後領,男人肩膀寬闊,靠過來的時候幾乎將人整個攏在他懷抱內。

 侵略壓迫的氣息好像只是剎那的錯覺,錯覺過後只讓人覺得溫暖可靠。

 吃過早餐之後,宴聆青去了鬼屋上班,休息的時候有同事問道:“小宴,你這兩天怎麼了?看上去有心事啊。”

 工作這麼久宴聆青和他們也熟了,想了想便說道:“是有點問題想不通。”

 休息室裡大家妝都沒卸呢,各個面容或驚悚或美豔的鬼怪探了探腦袋,明晃晃的眼神像在催促他快說。

 宴聆青:“我經常看到說這是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但在哪裡可以更直觀地感受到呢?”

 “感受這個幹啥?別把你教壞了。”

 “不會的,我只是想從那些人那裡體會一下這種情感。”

 “嘿你別說,小宴啊,你有時候還是太純了太白了,裝鬼嚇人的時候挺像,進一進感情戲就不行了,咱們雖是鬼界人,但生前也是人,多多體驗人間的情感還是很有用處的。”

 “去你的鬼界人,去你的生前也是人,不知道自己頂著你那鬼臉說這話多嚇人。”

 “嘿嘿嘿,別鬧,我跟小宴說正經的!哪裡最慾望橫流,銷金窟,歡樂場,喝了點酒後,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想看什麼有什麼?”

 “嘖,那種地方是個人就能去的嗎?體驗情感還不簡單,電影電視劇裡多的是,要什麼情有什麼情!而且這情感比現實來得有力道,好分辨,好理解。”

 “得了吧,就現在的電視入戲都困難,下個飯還行,體驗情感就算了,這事還得親身上,有錢人的銷金窟去不了還不能去個酒吧迪吧嗎?”

 “怎麼就沒有好的了,我承認爛劇是很多,但你不能否定全部……”

 好幾個同事加入了進來,他們開始爭辯討論,宴聆青沒有插話,只是安靜坐在那裡,但也把他們話都聽了進去。

 和電視他都看過,看過是看過,但只能看懂是個怎樣的故事,至於故事裡人物表現的情感……不要說共感了,很多時候他都弄

 不明白。

 電視什麼的,終究是隔了一層,但如果是現場呢?

 宴聆青打算去劇組看看,需要哪種情感,就找相應的劇組去觀看,但他對這些東西不熟悉,別說什麼劇在演什麼戲了,哪裡有劇組他都找不到。

 宴聆青想到了何虞,他記得何虞好像說過,何氏的產業有涉及到這些。

 “劇組?”何虞聽清宴聆青的來意疑惑問道,“你是想進娛樂圈演戲?”

 “沒有沒有,”宴聆青連連擺手,“就是想去看看。”

 何虞似乎微微鬆了口氣,說道:“現在何氏投拍的劇還沒有正式開機,不過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劇組。”

 宴聆青:“好的,我想看……”

 何虞沒作聲,等著他說。

 宴聆青斟酌了下用詞說道:“想看關於愛和欲的,情感要濃烈一些。”

 兩天後,何虞帶宴聆青去了一個劇組。

 大製作的仙俠劇,有毀天滅地的愛情,有因為權力的慾望墮入魔道的,演員演的很投入,演技也不差,宴聆青為了和他們之間有聯繫,特意認識了下幾個主演。

 然後一連去了二天,這二天正好在拍攝高|潮部分,看是挺好看的,但其他就沒有其他了。

 “何總,你這小朋友真不送進圈裡混混,我保證,一炮而紅。”

 “不用,他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這都來了二天了!”

 “喜歡看戲和演戲是兩回事。”

 製片人嘆息一聲,正在這時宴聆青走了過來,他還想和本人說道說道,何虞沒給他機會,先一步說道:“累了?我送你回去。”

 宴聆青點點頭,還對導演說:“你們的劇拍的很好看,謝謝。”

 製片人來了勁,何虞又道:“麻煩了,合作的事下次找個地方再細談。”

 “好好好,何總再聯繫。”注意力立馬被轉移。

 何虞帶著人走了,走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往這邊觀望。

 第四天宴聆青不再去想著看什麼現場了,都是假的,偶爾能感知到,但也太過淺顯。

 去劇組二天就請了二天假,第四天不用請假,他打算去迪吧看看,那種地方都是越晚越熱鬧,那時候他已經下班了。

 ……

 晚上,江酌洲和李卓飛約了飯局。

 兩人相識多年,也合作多年,但真正私下裡坐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李卓飛給自己倒了杯酒,本來想給江酌洲也倒一杯,看到他那臉色,想想還是算了。

 “老江,你那毛病真解決了?”

 “嗯,解決了,你找的那位高人是真高人,多謝了。”江酌洲舉起了手中的茶,“以茶代酒。”

 說著,喝了一口。

 李卓飛也拿起自己的酒喝了一口,眉眼一挑,頗為感興趣問道:“也就是說,那什麼是真的?”

 江酌洲不置可否,箇中意思自行理會。

 李卓

 飛越理會越驚奇,江酌洲打斷他的思緒,“沒那麼神,也別什麼事都往那方面想,真遇到的是少數。”

 “行吧,我還以為要來個靈氣復甦,妖怪降臨什麼的,咳,開個玩笑,”李卓飛說著正色不少,抬下巴對江酌洲指了指,“一般來說,把那什麼給破了不該氣色變好嗎?你這怎麼還反著來?不是我說,老江,你的本質都快藏不住了。”

 “你也說的是一般,我比較嚴重,一時半會兒養不回來,”江酌洲語氣平靜說完又問,“什麼本質?”

 李卓飛只給了一個字:“黑。”

 不是李卓飛瞎說,認識這麼久,他對江酌洲也算了解,不管這人外表看上去多像個矜貴有禮的世家子,其實內裡就是黑的。

 眼光毒辣,下手狠絕,但又有原則有底線,他能用二年時間在電子領域站穩腳跟,這跟他能對江酌洲交付信任脫不了干係。

 從一個電子科技公司到現在的洲科集團,蛋糕做大了,兩人依舊相處如初,足以見得雙方都不是什麼貪財忘義的人。

 在別的方面李卓飛或許不如人,但看人他自詡還是很準的。

 江酌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