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睡了一夜醒來,宴聆青回想昨晚的事總覺得哪裡不對。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結果卻沒什麼變化啊。

 他心口的痕跡還是沒有修復,江酌洲還是要取心頭血,他這些天跑這跑那不就是為了阻止這樣做嗎?

 他的目的沒有達到,江酌洲的目的好像達到了。

 他不許他去酒吧之類的地方,所以答應他不再壓抑自己,然後讓他每天跟在他身邊,這樣就能感知想要的情感。

 但是能有多少呢,情緒在沒有劇烈波動的情況下,就算他跟江酌洲的牽扯再深,能感知到的也不會有多少。

 那要什麼時候才能把他的魂魄修讀完整?又要到什麼時候江酌洲才不用取心頭血?

 宴聆青迷茫。

 他迷茫著從樓上下來,然後對上了江酌洲的眼。

 江酌洲剛從外面回來,穿著寬鬆柔軟的運動服,鼻尖和額前垂下的碎髮都帶著些微水汽,應該是剛從跑完步回來。

 和平常沒什麼變化,但又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是眼睛嗎?

 江酌洲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如墨般勾勒而出,有時候看著很溫柔,有時候又很兇很危險,現在……既溫柔又危險。

 莫名地,宴聆青有點高興,是因為那些絲絲縷縷湧來的能量嗎?雖然的確不多,但很純淨。

 “起來了?”

 江酌洲悅耳的嗓音彷彿帶著電流,宴聆青今天聽著總覺得比以往更好聽。他“嗯”了一聲,注視著男人的眼睛從樓梯上走下來,說道:“早上好”。

 “早上好,”江酌洲避開了這樣的視線,頓了一下,他又看回來,“我先上去衝個澡,等下一起吃早餐。”

 “好的。”

 接下來幾l天宴聆青都感覺自己浸在了細密的春雨中,那是由江酌洲的情感所化的能量,這讓他的心口癢癢的,彷彿是傷口在癒合。

 再之後江酌洲又取了一次心頭血,剛有起色的身體又回到原點,甚至更差。

 他說他不會死,但不死也像丟了半條命,宴聆青看得很憂愁。

 午夜睡在床上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他迷迷糊糊接起來,隨即就是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滋滋茲……水滋……鬼……鬼滋滋……村……方滋死了滋——”

 扭曲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空間。

 鬼來電。

 宴聆青意識到這點,只是很快,電話掛斷了。

 第二天宴聆青和江酌洲說起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鬼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會不會像電影裡那樣,第七天鬼會爬出來殺了我。”

 語氣聽上去很感興趣。

 江酌洲這次沒有順著他的話聊下去,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問道:“鬼說了什麼?”

 宴聆青頓了下,開始回憶。

 江酌洲又問:“白裙小姐聯繫過你嗎?”

 宴聆青:(⊙o⊙)

 電話裡的聲音經過扭曲,

 電流聲又太過密集刺耳,根本聽不出一點熟悉的感覺,但對方好想提到了“水鬼鬼”,可能因為扭曲多了一個字,或者少了一個字,這樣就是水鬼水鬼,白裙小姐是會叫他“水鬼”的。

 “昨晚應該是白裙小姐聯繫我了,”宴聆青說,“她叫我水鬼,還說……村方死了……”

 江酌洲:“……”

 江酌洲沉默,宴聆青和他面面相覷。

 昨晚他意識到鬼來電,但他自己也是鬼,根本沒有一點害怕,所以很快又睡了過去。

 讓白裙小姐去追方明是江酌洲的提議,方明受過反噬又被吳昭昭所傷,沒有什麼威脅,比起他派過去的人,白裙小姐可以更悄無聲息進行追蹤,至於怎麼把信息傳回來?鬼來電也好,託夢也好,或者用其他小鬼傳話,鬼的手段千奇百怪,江酌洲並不擔心,只是沒想到一個月過去,這些他都沒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