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佟佳氏9

圍著於穗歲轉了好幾圈,一邊轉,一邊拍手,高興得嘴都合不上。

於穗歲扶著頭,看努爾哈赤這個鬼樣子,並沒有半點漣漪。

過了好一會,努爾哈赤才停下來,笑著道:“我兒子乖不乖?”

於穗歲賞了努爾哈赤一個白眼後,“去洗漱去吧,一股子的味道。”

“你懂什麼,這是男人味。”努爾哈赤不滿,還是照著於穗歲的話去洗漱,他這一趟出去,可是升了兩個等。

“小姐,咱還請大夫過來嗎?”冬雪問,小姐之前一直都在路上奔波,她跟李嬤嬤總是擔心這肚子裡的孩子有個好歹,這要是不好影響的也是小姐。

可今天見著努爾哈赤回來後,冬雪又有點猶豫,害怕大夫過來瞧出什麼了,這樣對小姐不好。

於穗歲:“明天等他出去再請大夫過來一趟。”她看冬雪那點小眼神,知道她擔心什麼。

冬雪連連點頭,“那我去嬤嬤說一聲去。”帶著點雀躍的腳步往後罩房跑。

李嬤嬤除了那張嘴,其實對她挺好的,每次都說要打她,其實沒有一次真的打了她,不過她還是怕李嬤嬤。

轉眼屋裡就剩於穗歲一個人了,她靠在椅背上,想著自己的計劃,這努爾哈赤還得活好幾年。

這原主最後一個孩子是萬曆十一年生的,如今才歷五年,且有好幾年呢。

那邊佟老爺子也是冒著大雪從鄰縣趕了回來,恰逢之前李總兵在鄰縣休整了一段時間,他們才搭上關係。

原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見著佟老太太后,佟老爺子也就打消了心裡那一絲的不願。

“那是咱女兒,她又是個生來帶福的,你若是起了小心思,她以後知道了,只怕...”佟老太太的話那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佟老爺子磕磕煙桿子,呸了一口,不滿,“你這老婆子,這話都是你說了。”他能不知道嗎,可這事要真的成了,這裡面多大的利益。

她一個深宅大院裡的婦人,哪裡知道這些,以後他們家只要這條路走穩了,那錢嘩嘩嘩的就來了,就彎腰的事,誰能忍得住。

佟老太太也不說話,就睨他一眼,然後心裡憋著一口氣,明天一早,她就叫人去跟女兒說。

於穗歲得到佟老太太的消息時,不過半刻鐘又得到了佟老爺子的消息。

索性於穗歲就去醫館看了大夫後,在冬雪得到大夫的保證,她的身體沒有一點問題後,才去了佟家。

佟老爺子這幾個月神經緊繃,就怕這事成不了,或者說給他人添磚加瓦,這樣賠本的買賣他不幹。

“成了?”於穗歲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

“成了。”

佟老爺子的煙桿子換了一杆鑲金的,那微白的鬍鬚上都帶著喜氣,這以後啊,他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人了。

“利潤怎麼分?”於穗歲問。

佟老爺子瞅她一眼,這丫頭,是一點事也藏不住,“李總兵那裡五成,剩下的五成你叔兩成,你一成,最後的就是你爹我的。”不過這都是說好的淨利潤,是要除了成本的。

於穗歲想了兩秒鐘,還是要自己手裡有權有勢才好,這忙活半天,大部分給人送去。

“謝謝爹了!”場面話還是得說,這佟老爺子還算是大方,跟她之前的預想是差不多的。

佟老爺子伸出煙桿子在桌上磕了兩下,“我聽你娘說你肚子裡有了,這段時間就別折騰了,有事叫了人家裡說。”又撇了一眼於穗歲的肚子,這大冬天的,裹得老厚了,他也看不出老太太說的顯懷了。

“去跟你娘說幾句話,別叫她惦記你。”老太太那點心思,佟老爺子心裡清楚得很,就是怕吵架,所以一直沒有正面說。

於穗歲聽話的去跟佟老太太說了一陣子的話,又在佟家吃了午飯後才回去。

冬雪扶著於穗歲的手,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一點差錯。

-

等年一過,到了二月末,於穗歲生下來原主的第一個孩子,就是那個十一歲被努爾哈赤嫁給自己同僚的東果格格,後來活到七十多歲的固倫端莊公主。

一見產婆手裡抱著的孩子,努爾哈赤的嘴角的笑容就垮了下去,這佟氏真是不會生,第一胎就生個女兒。

努爾哈赤原本準備了的喜錢,硬是沒有從荷包裡掏出去,還是冬雪拿了錢給產婆。

她憋著眼淚,看了看李嬤嬤,李嬤嬤瞪她一眼,示意她別在這個時候掉貓淚。

李嬤嬤端著熱水踢了冬雪一腳,叫她跟著進去伺候於穗歲。

壓低著嗓子,“今個是小小姐出生的好日子,別壞了小小姐的日子。”

冬雪吸吸鼻子,她就是看姑爺那個樣子,一下忍不住為小姐委屈,小姐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結果姑爺就那副鬼樣子,這先開花後結果,以後又不是不能生了。

姑爺那個樣子明擺就是不喜歡這個女兒。

進了屋裡,於穗歲瞧著冬雪的神情,也猜出了點東西,那努爾哈赤絕對是不喜歡這個女兒的。

在努爾哈赤的眼裡,這個女兒大概只有在聯姻的時候才有用,畢竟利益交換之後,將女兒嫁過去作為象徵,這樣能給努爾哈赤換取利益的女兒才是他會多看一眼的。

努爾哈赤在東廂喝了半壺的悶酒,他歡天喜地的,今天還特意請了一天的假,結果佟氏就生個女兒。

努爾哈赤心裡煩躁,又想起這幾個月來,他為著佟氏肚子裡的兒子,對她諸多忍耐,如今得了這個結果,他看於穗歲現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又想起之前同僚的話,說是妻子懷孕的時候,主動給他納了兩房妾室,如今他已經有四個兒子了。

這佟氏不說給他納妾,這連伺候的丫頭也沒有說個一個半個字,她這樣善妒,那裡是大婦所為。

可要他自己去找個女人,想著手裡的錢還要幹大事,他又怕於穗歲發瘋,這人叫他自己養,到時候,他手裡的那點錢哪裡能夠。

杜春在一邊候著,不出聲,他這幾個月吃得好了,身量也漲了不少,不像之前瘦得跟竹竿一樣了。

他低著頭,心裡想著,這姑爺還有什麼不滿的,這家裡是小姐頂著的,姑爺一分錢沒有出,吃喝這些都是小姐花錢,回來後小姐也沒有叫姑爺交過一文錢。

姑爺這在這裡喝悶酒實在不該。

只是他一個小廝,哪裡敢跟努爾哈赤這個姑爺說這樣的話,只是為著於穗歲有點不平。

佟家那邊聽了於穗歲生了女兒,也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叫了人送了一堆的禮物過來,有吃的用的。

還特意給東果打了一對銀手鐲跟長命鎖。

佟清三坐在椅子上,心裡有些不開心,這努爾哈赤剛剛那個眼神,他不喜歡,可這又是自己的姐夫,他學的又是孔孟之道,斷不能在人背後嚼人舌根,這不是君子所為。

“二姐,這是我跟弟弟們的一點心意。”說著他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個銀項圈,只是比起之前佟老太太他們送的要細上一圈。

之前大姐生孩子的時候,他們也從自己的月銀裡省出一筆來,給她的兩個孩子都送了這項圈。

於穗歲叫冬雪接過,“我替東果謝謝你們幾個舅舅了。”佟清三這個人,於穗歲不知道怎麼評價,他是一個篤信孔孟之道的人,一直克己復禮。

他的學業沒有特別大的進展,但做人還是可以的,只是後來的後來,在佟府裡也算是抑鬱而終。

佟清三擺擺手,“二姐不必這般客氣,原是我們這些當舅舅的該做的。”只是姐夫那邊的爹跟繼母沒有一點表示。

他來得時候還聽著娘邊說邊哭,說爹不該給二姐找這樣一個人,那人家裡就是豺狼虎豹。

說家裡沒有銀錢,二月初的時候,那努爾哈赤的堂弟娶親的彩禮可就足足有三百兩銀子,這家裡還沒有努爾哈赤家裡好。

可見努爾哈赤對二姐不上心,說爹是一廂情願給人送女兒。

他聽了一耳朵,心裡有點燥,想著叫娘不要這樣說,可這事情又是這個樣子,爹自己也嘆了一口氣,只是他這背後聽牆角的也不好。

於穗歲跟著佟清三說了幾句後,叫了李嬤嬤去給佟清三準備吃的。

冬雪抱著東果在屋裡慢慢踱步哄著她,看她小臉粉撲撲的,她好想去咬一口。

“小姐,小小姐的百日還辦嗎?”冬雪問。

這三少爺過來就是送滿月的禮物,這滿月的時候三少爺沒來得及趕回來,這回來後第一時間就過來送東西了。

那姑爺一家現在都當沒有這回事。

於穗歲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她過段日子就要忙起來了,這百日的時候不知道在不在這裡,聽聞那邊草原上又亂了起來,這努爾哈赤肯定是會走的。

她這段時間是得把握好,多賺點錢。

冬雪一聽就知道於穗歲有了想法,“小姐可還是想著去瀋州?”這樣倒賣貨物是賺錢,可是這樣也是危險的,小姐養著的那十來個壯漢,若是遇上更多的人,就怕擋不住。

這不僅有攔路的悍匪,還有那些個部落的人,更有那些個心黑的當官的。

於穗歲點頭,“冬雪,咱們得多賺點錢,你也知道努爾哈赤的態度,咱們要是沒有錢,這以後東果的日子可不好過。”真實的理由不能跟冬雪講。

冬雪心裡一酸,鼻子吸了吸,忍住自己的眼淚,她可憐的小姐。

老爺何苦要小姐嫁這樣一個人。

姑爺不是個好東西。

前個還聽杜春說,姑爺跟著同僚往哪花庵巷裡鑽,那裡是什麼地方,那裡可是住著好多的暗娼。

她跟杜春都不敢跟小姐說,那段時間小姐可是還在月子裡。

李嬤嬤也是耳提面命的說,等小姐身體好一點了再跟她說,月子裡是受不得一點的氣的。

一等就是好多天。

到了大夫過來給於穗歲瞧過之後,確認了於穗歲的身體沒有小礙之後,冬雪才將這個事告訴於穗歲。

火冒三丈都不足以形容於穗歲那一瞬間的憤怒,等到晚上努爾哈赤回來後,於穗歲找了個理由將努爾哈赤胖揍了一頓,心裡還是不解氣。

又等了三四天,她又找了個理由揍了一頓努爾哈赤。

她真的對原主這樣的生活感到了憤怒,可是她這樣的生活是很多的人一直在過的。

努爾哈赤連續被壓著打,心裡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也沒有說什麼,連罵都不曾罵一句。

只是四月的生活,努爾哈赤隨著李總兵走了,於穗歲本來想著將孩子留在這裡,自己去瀋州的,後來一咬牙,帶著李嬤嬤跟冬雪還有孩子一起來回奔波。

李嬤嬤眼淚汪汪的,跟冬雪兩個人抱頭痛哭,她們小姐這是過的什麼日子。

在去瀋州的路上,於穗歲救了一個孩子,帶到瀋州的時候,發現竟然是禮如松的兒子。

李如松是李成梁的長子,也就是努爾哈赤現在最大的老闆的李總兵。

李如松是後來有名的將領,李成梁家裡跟後來以麻貴為代表的麻家稱為‘東李西麻’。

於穗歲一時之間覺得自己的運氣極好。

武氏拉著於穗歲的雙手,眼淚啪嗒啪嗒的流,孩子丟了之後她是徹夜難眠。

這好不容查清楚了,是之前的奶孃懷恨在心,將她的兒子給偷偷下藥賣給人伢子,幸好在路上遇上了於穗歲,這才能找回來。

不然,她也不知道要有什麼後果,這千里迢迢的從京城到瀋州來,還沒跟夫君匯合,這就遇上這樣的大事。

於穗歲跟著武氏寒暄了一會,然後就是武氏承諾幫著於穗歲的東西賣去京城。

她本來就是京城的人,當年李如松進京,她爹瞧中夫君,她這才嫁到了遼東來。

這次是因為李如松回到遼東任職,因為大雪天不便行走,索性她們女眷就等著開春之後再過來,沒想到那奶孃膽大包天,為了夫君將她的兒子打發去了莊子而心生怨恨。

武氏又特意在瀋州待了幾天,準備跟著於穗歲一起回去。

她覺得於穗歲武藝高強,這樣一起回去心裡能有個安慰和保障。

於穗歲也樂意跟武氏親近,她現在也是需要武氏的幫助。

這一趟於穗歲還是賺了不少的錢,又買了不少的東西回去,武氏見著,“你這是做兩地的買賣?”

她家裡也是有鋪子的,這管理田莊鋪子她也是有點經驗,看著於穗歲自己勞心勞力的親自上場,她對於穗歲有點佩服。

“是,反正回去也是這麼多車,還不不如帶些東西回去。”說著又想起她是京城來的,道:“你若是要長住的話,還是在瀋州多買點東西回去,縣城裡不比瀋州。”

這武氏應該是要待上幾年的,這一來一回的買東西也不是很方便。

武氏聽了之後,叫了人去買了不少的東西帶回去。

等到了家裡,於穗歲發現努爾哈赤竟然在家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