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今日方快我心

極遠處傳來腳步聲，前面步履輕盈的應該是張招弟小丫頭，不，現在該是大丫頭，後邊跟著的腳步沉重，隱約伴隨著咯吱咯吱挑擔子聲，知道是來送午飯的。也不回頭，等待片刻，就聽丫頭遠遠地喊：“四有大哥，開飯了。”

眾少年見飯送來，開始分神，動作散亂不再整齊。李四有揮揮手，少年們齊聲歡呼，放下木槍，主動排著隊猴急的等分飯。

丫頭專門提著個飯籃子，李四有也不客氣，蹲下身抓起白饃咬兩口，見籃子裡份量比平常多，抬頭問：“你沒吃？一起吧。”

丫頭臉通紅。輕輕拿了在一邊小口吃。李四有這幾天一直在琢磨，心一動，道：“招弟，等下準備好筆，我說，你記。”

張招弟臉更紅，期期艾艾道：“四有大哥，這會兒沒筆。”

“不急，回院裡再寫。”

識海深處陽光明媚的少年輕哼歌謠，李四有想到一些莫名的東西，紀律，這些少年組織起來，要衛護鄉里，有目標，也要有紀律，這是我們內部的規矩，我們，我們現在算什麼...

隔天，秋陽杲杲。

兩百少年整整齊齊列隊而立，萬眾睢睢，熱切注目前方土堆上長身而立的李大哥。

李四有伸手，邊上丫頭遞過一張白紙。揚起手中紙張，一一掃視下方眾少年，道：“今天是個大日子，眾兄弟，我們們要結社！這是我擬的規矩，回頭你們都背下來。”

眾少年有驚訝，有振奮，都緊緊閉口，令行禁止，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結社為的是護衛桑梓，這個兄弟們都知道。現在我再加一句，不光為了自家的鄉親父老，我們還要庇佑周邊更多的農戶，將來，倘若北虜寇邊，有機會我們也要上！“

少年熱血，群情激昂。李四有研讀史書，深知三秦健兒久處邊地，武風烈烈。倘若上司昏聵，缺衣少食，必定遇敵一潰千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倘若足餉足糧，兵革齊備，但凡指揮的不是頭豬，必是聞戰則喜，鬥志昂揚。

“你們中最早的來自玉泉院村子，接下來是華山派的村子，一步一步擴大，最後是我李四有的村子，現在眾兄弟匯合在一起，那些官府衙役們怕我們，不敢動我們。如果大家都只顧自己，現在你們還是一盤散沙，任人魚肉！“

“人不要太自私。我們心裡多想著別的受苦的鄉親，把他們拉進來，我們才會越來越強。自私自利只顧自己，最後大家全部都要倒黴。所以說，大明朝備邊，和我們干係很大，打贏了，鄉親們以後徭役負擔就輕，打輸了，不光徭役更重，咱們這關中靠近邊地搞不好也要倒黴！蒙元的時候，豈止關中，整個天下不都給韃子佔了。那時候咱們漢人是四等漢！一錢漢！死了只賠一文錢！“

“若有戰，召必至！別想著逃！”下方少年被激得滿臉漲紅，咬牙切齒。

李四有道：“咱們不是造反，也不是拉山頭，咱們這是保甲，打太祖高皇帝起就定下的規矩！現在那些王八蛋給弄廢了，因為他們怕！咱們現在恢復舊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