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猴子03 作品

第 46 章 獻計





嬴政讚道:“採。”




“先生之計,果然妙哉。









李斯遲疑道:“此計所需金玉數量龐大,還請大王莫要吝惜。”




嬴政不是那種清貧節儉的大王,他愛美玉,愛名劍,愛良馬,愛各種各樣的宮殿建築。




同樣,他還有一名非常愛錢的長史,以及,未來嬴政還會有位一直追著他要錢要宅子的大將軍。




但他也不是一個吝嗇錢財的大王。




對於李斯的擔憂,他毫不在意道:“六國覆滅後,這些寶物不依舊還會進貢回秦國嗎?依先生之計,我們只不過是將金玉從內庫取出來放到外庫,將良馬從內廄放到外廄而已。”




這句話是當年假虞滅虢時,荀息勸晉獻公時說得話,最後的結果是晉國成功滅亡虞虢兩國,且……




李斯笑道:“大王所言極是,六國既滅,金玉還是原來的老樣子,唯有馬齒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增長一些。”




嬴政採納了李斯的計策,立刻派出使者出使六國。




然後嬴政陷入了沉思,阿珂算是荀子的徒弟,李斯也是荀子的徒弟,那他另一位徒弟韓國公子非又有多少才學?




或者乾脆……




他翻出一卷竹簡,是荀子當年和臨武君在趙王面前議兵時的記載,雖然具體理論還是圍繞著儒家的仁義德行,但詳細地分析了齊國技擊之士,魏國武卒和秦國銳士。




都是大才,得像個辦法把他們弄到秦國來。




……




春花開了又落敗,夏天的柳葉逐漸枯黃,秋天來了。




封緊趕慢趕地從服役地點往家裡走,他已經作為正卒在旁邊縣城服了一年的役,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歸心似箭。




他很想家,想他的父母妻兒,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馬上就要到達秋收時節了,家裡需要多一個他這樣的壯年勞動力,封因為太過心急,原本十二天的路程,硬生生不到十天就走回家了。




封為公士爵位,家裡有一百畝田地和一宅地基面積的房子,公士是二十級爵位中級別最低的爵位,更別說還是在咸陽周邊這個遍地是公卿的地方了。




封老父尚在,可父親在二十年的一場戰爭中丟了左臂,雖然按照秦國法律可以免於被徵發,不用服疫,但封的父親也喪失了大半的勞動能力。他家中除了妻子,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孩子,算上他一共五口人,每年只能依靠這一百畝田地維持生活,封前些年在戰場上也一直沒找到機會升爵,所以他們家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緊巴巴的。




每年收穫的粟米都不夠一家人的口糧,因此只能在粟米中摻雜著豆和麻一起吃,啜菽飲水,一年裡只能吃上兩次肉,生活很清苦。




封在隔壁縣城服役的時候就聽說了,今年官府免費為每家每戶都分發了新的糧種,據說新糧種畝產量好幾千斤呢。




沒見過大場面的人連想象力都是這麼的匱乏,在他心裡,恐怕就連當今大王都吃不了這麼多的糧食吧!?




也不知道這新糧種味道如何,既然他的產量如此之高,就算比麻飯還要難吃,封也可以接受。




於是,帶著這份好奇的猜想,封終於在秋收之前趕回了家中。




剛一回家,封的家人們就立刻和他訴說著分開時的思念,一陣眼淚汪汪過後,他迫不及待地朝著田裡走去。




他之前已經聽說過了,有一種新的糧食是長在地下的,饒是如此,當真見到番薯時,還是會不由自動對它感到欣喜和好奇,看著一根藤上結著五六個飽滿的紫色果實,封居然猜測,它的味道定然和慄相似,軟軟糯糯。




還有那金黃色的種子,他可真漂亮啊,漂亮到封根本就想象不到它的味道究竟會有多好吃。




還有那雪白綿軟叫做棉花的東西,一下子讓他對於天上那些虛無縹緲的雲朵有了實質上的觸感。




封歸家後,還未來得及好好歇息,就立刻投入到秋收中了,畢竟這片田地是他自己的田地,還不如早些收取免得出了岔子。




經歷過忙碌的春耕,交完租賦後,封終於能安下心來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穩時光了。




秋季的番薯葉,葉片枯黃,上面長著些孔洞,本是用來餵養家禽的,可他們家貧,無可奈何最後將其做成了菜羹。




烹飪好的番薯,根本不用花費額外精力在扒皮上,只需輕輕一掰,就能看到裡面黃燦燦的果肉,上面還冒著氤氳的熱氣呢,封顧不得燙,試探性地咬了一口,柔軟的番薯泥在嘴裡被抿開,這個味道一下子驚訝地封瞪大了眼睛。




好好吃,軟糯香甜,入口即化,雖說比不上飴糖的味道那般甜蜜,卻也是一份難得的美味,比他之前想象中的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這份甜蜜蜜的味道,一下子甜到他心裡面去了。




有菜有飯,人生何求?




封對自己接下來的日子簡直是滿意得不得了,地下室裡儲存了很多糧食,足夠他們一年的口糧,而番薯玉米的味道又比豆飯藿羹強很多倍。




用過飧食後,封的妻子藉著太陽馬上落山時昏暗的日光開始織布,他們家今年種了兩畝地的棉花,這麼多棉花自己一家人肯定無法用完,所以準備紡織成布,賣出去貼補一些家用。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他們的日子卻越過越好了,封和妻子一商量,決定先為自家人制作幾件夾有棉花的短衣。




對於古代穿習慣了麻布褐衣的窮苦人家來說,棉衣的禦寒程度簡直遠超他們想象,即使只是一件短儒衣,也足以讓他們感受到之前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溫暖,從身到心,都暖呼呼的,不再冰冷。




這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寒風呼呼地吹著,封和家人們圍在火堆前,偶爾往要熄滅了的灶火中扔上幾塊木材和玉米芯,聽火燒得噼裡啪啦的聲音,他懷裡抱著自己僅有三歲,最小的兒子,為大家講他在服役時發生的各種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