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龍者誰 作品
番外 杞人何故發笑（下）
見恩公終於沒有繼續拒絕，李不辭的眼睛亮了起來，“您說！”
齊雨笑眯眯地問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猜為什麼屠老闆這幾天要找人平賬？”
李不辭一臉迷惑地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的到來。”齊雨解釋道，“或者說的再確切一點，是因為和我同來的那個漂亮女孩子，她可是京城錢家這一輩唯一的嫡系。此次，她之所以與我同行，便是要順道巡視家中分佈於西南各地的產業。”
“啊？”
面對李不辭的不解，齊雨一臉親切地做出了更加細緻的解答，“這座迎仙樓雖是屠老闆開的，但本質上其實是用的錢家的銀子，故錢家才是這座酒樓的大股東。所以如果我們不來，那位夫人也不至於需要臨時查賬，斷然不會發現自己的嫁妝不見了。”
在對方懵懂的目光中，齊雨流暢無比地繼續忽悠下去。
“實話說，這幾個鐲子對於家大業大的迎仙樓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或許原本屠老闆是想，他只不過是借幾個夫人平時不曾佩戴的鐲子臨時抵一下賭資，等到了年末宴請頻繁的時候，他自有辦法重新攢錢將那幾個鐲子贖回來，這樣當然是皆大歡喜。但因為我和盈盈突然前來此地，致使他為了平賬而出此下策，這也是你被當替罪羊的原因。”
“這……但是您救了我！這個是萬般做不得假的事實！”
齊雨眨了眨眼，轉瞬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說法，“好吧，那麼我的第二個問題是——誰是害你的人？”
“迎仙樓的屠老闆！”李不辭飛快回答道。
“但不止是他吧？他是那個把你設計抓進牢獄去的。但牢獄裡面你挨的板子，可不是屠老闆打的，你說對不對？”齊雨反問道。
“那……那不止屠老闆，還有那些捕快和獄卒！”
齊雨的下一個問題又拋了出來，“可是捕快和獄卒又是被誰指使的呢？”
“縣丞，縣令？”
與同時代絕大多數麻木不仁的成年人相比，李不辭小朋友此刻表現出的反抗精神和思辨能力，已足以令人敬佩。
可惜的是，他面前的齊雨實乃反骨中的反骨精，屬於駭世驚俗的稀缺品。
只聽齊雨耐心地勸解道：“雖然說應該不止這些，但是你先想想看，你回答的這些人，他們之中有什麼共性？都是官府的人對吧？而我正是一個吃官家飯的人。順帶一提，我每個月吃的比他們整個縣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所以我才是那個真正壓迫你的人啊！”
“什麼？”李不辭徹底愣住了。
“瞧，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是一個官府的人，而你正是被官府的人所害。所以分明是你被我關了進去，你被我打了板子，最終，你被我放了出來但是多了一身傷。你到底有什麼好報恩的呢？”
從未見識過唯物辯證法的李不辭小朋友很快就被這套白馬非馬的詭辯邏輯繞了進去，他早已暈頭轉向，卻依舊堅持地說：“但……但您是個好人啊！”
聽到“好人”這一評價後，齊雨揚了揚眉，以一種略顯輕佻的語氣開口道：“小朋友，你可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也許我只想用這種小恩小惠把你忽悠瘸了，然後到頭來硬逼著你豁出性命幹一票大的呢！”
“我願意！”李不辭大聲喊道，“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死也可以！”
但不曾想，他被方才還和顏悅色的齊雨以更大的聲音喊了回去，“可我不願意！”
時年七到八歲左右的李不辭小朋友，被當前外表年齡十一歲的齊雨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嚇得險些哭出來了。
只一秒，他的眼眶中便已經盛滿了淚花。但他倔強地昂起頭，盯著齊雨的臉，說什麼也不肯讓任何一滴淚落下。
“小朋友你別這樣，我有點慌。”
完全不會應對小孩的齊雨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初一，可對方熱鬧看得起勁，沒有半點替他解圍的意思。
還不等齊雨再說些什麼，李不辭竟在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這下，真把齊雨整不會了。
“你先給我起來！”
齊雨當機立斷地架起對方的胳膊，可不管自己怎麼勸，只要稍一鬆力，眼前的小孩依舊倔強地跪在他面前不肯動彈。
齊雨嘖了一聲，把滿肚子的氣撒嚮明顯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初一，“造孽啊！咱們倆怎麼混成欺負小孩子的壞人了！”
而初一在觀察一番分析完畢當前階段的情況後，也鎮定地做出瞭如下事實陳述：“但是我並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欺負他。而他也只是在叫你恩公，真正造孽的其實只有你一個而已。”
齊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對方，“喂！你還有臉說！這種時候你倒是會撇乾淨關係。”
對此，初一毫不猶豫地回了齊雨——“您自找的”……
不對，應該是“愛莫能助”四個大字。
*
最終，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發酵，以至於大家僵在這裡都吃不上晚飯，齊雨只得先鬆口，將眼前的小孩忽悠到了自己暫居的客棧之中。
在把初一打發出去整點吃的回來後，齊雨叫小二打來一盆熱水，然後拿著毛巾先把眼前的小孩狠狠搓了一頓，尤其是那早已糾結成塊的頭髮。
這之後，他又態度強硬地不顧對方微弱的抗拒，給其套上了一件過於寬大的新衣服。
說真的，若非顧忌到對方身上還有傷所以有些地方不能見水，按照齊雨對乾淨的追求程度，他一定會把這小孩先丟進熱氣騰騰的浴桶裡死死摁住，起碼泡足兩個時辰再撈出來。
齊雨笑眯眯地問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猜為什麼屠老闆這幾天要找人平賬？”
李不辭一臉迷惑地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的到來。”齊雨解釋道，“或者說的再確切一點，是因為和我同來的那個漂亮女孩子，她可是京城錢家這一輩唯一的嫡系。此次，她之所以與我同行，便是要順道巡視家中分佈於西南各地的產業。”
“啊？”
面對李不辭的不解，齊雨一臉親切地做出了更加細緻的解答，“這座迎仙樓雖是屠老闆開的，但本質上其實是用的錢家的銀子，故錢家才是這座酒樓的大股東。所以如果我們不來，那位夫人也不至於需要臨時查賬，斷然不會發現自己的嫁妝不見了。”
在對方懵懂的目光中，齊雨流暢無比地繼續忽悠下去。
“實話說，這幾個鐲子對於家大業大的迎仙樓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或許原本屠老闆是想，他只不過是借幾個夫人平時不曾佩戴的鐲子臨時抵一下賭資，等到了年末宴請頻繁的時候，他自有辦法重新攢錢將那幾個鐲子贖回來，這樣當然是皆大歡喜。但因為我和盈盈突然前來此地，致使他為了平賬而出此下策，這也是你被當替罪羊的原因。”
“這……但是您救了我！這個是萬般做不得假的事實！”
齊雨眨了眨眼，轉瞬又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說法，“好吧，那麼我的第二個問題是——誰是害你的人？”
“迎仙樓的屠老闆！”李不辭飛快回答道。
“但不止是他吧？他是那個把你設計抓進牢獄去的。但牢獄裡面你挨的板子，可不是屠老闆打的，你說對不對？”齊雨反問道。
“那……那不止屠老闆，還有那些捕快和獄卒！”
齊雨的下一個問題又拋了出來，“可是捕快和獄卒又是被誰指使的呢？”
“縣丞，縣令？”
與同時代絕大多數麻木不仁的成年人相比，李不辭小朋友此刻表現出的反抗精神和思辨能力，已足以令人敬佩。
可惜的是，他面前的齊雨實乃反骨中的反骨精，屬於駭世驚俗的稀缺品。
只聽齊雨耐心地勸解道：“雖然說應該不止這些，但是你先想想看，你回答的這些人，他們之中有什麼共性？都是官府的人對吧？而我正是一個吃官家飯的人。順帶一提，我每個月吃的比他們整個縣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所以我才是那個真正壓迫你的人啊！”
“什麼？”李不辭徹底愣住了。
“瞧，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我是一個官府的人，而你正是被官府的人所害。所以分明是你被我關了進去，你被我打了板子，最終，你被我放了出來但是多了一身傷。你到底有什麼好報恩的呢？”
從未見識過唯物辯證法的李不辭小朋友很快就被這套白馬非馬的詭辯邏輯繞了進去，他早已暈頭轉向，卻依舊堅持地說：“但……但您是個好人啊！”
聽到“好人”這一評價後，齊雨揚了揚眉，以一種略顯輕佻的語氣開口道：“小朋友，你可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也許我只想用這種小恩小惠把你忽悠瘸了，然後到頭來硬逼著你豁出性命幹一票大的呢！”
“我願意！”李不辭大聲喊道，“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死也可以！”
但不曾想，他被方才還和顏悅色的齊雨以更大的聲音喊了回去，“可我不願意！”
時年七到八歲左右的李不辭小朋友，被當前外表年齡十一歲的齊雨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嚇得險些哭出來了。
只一秒，他的眼眶中便已經盛滿了淚花。但他倔強地昂起頭，盯著齊雨的臉，說什麼也不肯讓任何一滴淚落下。
“小朋友你別這樣，我有點慌。”
完全不會應對小孩的齊雨求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初一，可對方熱鬧看得起勁，沒有半點替他解圍的意思。
還不等齊雨再說些什麼，李不辭竟在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
這下，真把齊雨整不會了。
“你先給我起來！”
齊雨當機立斷地架起對方的胳膊，可不管自己怎麼勸，只要稍一鬆力，眼前的小孩依舊倔強地跪在他面前不肯動彈。
齊雨嘖了一聲，把滿肚子的氣撒嚮明顯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初一，“造孽啊！咱們倆怎麼混成欺負小孩子的壞人了！”
而初一在觀察一番分析完畢當前階段的情況後，也鎮定地做出瞭如下事實陳述：“但是我並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欺負他。而他也只是在叫你恩公，真正造孽的其實只有你一個而已。”
齊雨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對方，“喂！你還有臉說！這種時候你倒是會撇乾淨關係。”
對此，初一毫不猶豫地回了齊雨——“您自找的”……
不對，應該是“愛莫能助”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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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發酵，以至於大家僵在這裡都吃不上晚飯，齊雨只得先鬆口，將眼前的小孩忽悠到了自己暫居的客棧之中。
在把初一打發出去整點吃的回來後，齊雨叫小二打來一盆熱水，然後拿著毛巾先把眼前的小孩狠狠搓了一頓，尤其是那早已糾結成塊的頭髮。
這之後，他又態度強硬地不顧對方微弱的抗拒，給其套上了一件過於寬大的新衣服。
說真的，若非顧忌到對方身上還有傷所以有些地方不能見水，按照齊雨對乾淨的追求程度，他一定會把這小孩先丟進熱氣騰騰的浴桶裡死死摁住，起碼泡足兩個時辰再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