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光啊 作品

第185章 平反昭雪姜問之

    一夜之間盛京城便變了天,黑壓壓的禁衛軍將太師府圍得水洩不通,在大臣們還在睡夢中,姜太師便入了獄,群臣措手不及。第二日在眾人一臉懵逼中帝王甩出了通敵信,半尺高的一摞,措辭嚴謹,筆風華麗。姜太師有一手好字是公認的風骨極佳,飄若浮雲,矯若遊龍,先帝曾盛讚其書法為“古今盡善盡美第一人”,眾人如何認不出那些通敵信上的便是太師的字跡。可姜太師是誰,三朝元老,少時便請為帝師,桃李滿天下,有“姜公在南國可安”之名。他怎麼可能通敵叛國?通敵一事本就疑點重重,然天子不信。即便那是他昔日的老師,太師入獄前幾日,年少的帝王還曾捧著書恭敬地詢問策論。群臣連跪了五日都不曾撼動帝王的決策,太師入獄,女眷送往教坊司。帝心之冷可見一斑。保帝黨縱然尊重帝王的決定,也不免心寒,他們不由得看向佇立的男人,那大逆不道不敬天子的攝政王,可攝政王神色淡淡沒有任何反應。而後一個月中,正值壯年的陳將軍戰死,禹城大敗,城糧草押送不及的統領被處死,新封的將軍連夜上任卻又被送了人頭回來,回來的還有一封議和信。“十萬兩黃金並割鳳、柳、幽三城池以償……”帝王還未看完奏摺便砸了硃筆,頭上的帝王十二旒冕叮噹作響。群臣跪了一地。有人想勸帝王暫時歇了和攝政王博弈的念頭,派攝政王去力挽狂瀾,只得了帝王的暴怒。攝政王掀著那雙瑞鳳眼,淡淡地嘲諷地說說了一句“無能狂怒。”少帝的涼薄群臣已知,但帝王之忍仍教人觸目驚心。那句“無能狂怒”怎麼可能不曾傳入少帝的耳朵,可即便如此,當日少帝便屈膝請攝政王提點救急,肺腑之言,聲淚俱下。大臣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之狠。文丞相和高太尉對視一眼,其中深意只有自己知道。又一月,帝王朝間突然提到姜太師雲遊在外的長子姜沐笙至今未捉拿歸案。攝政王一派開始沉寂,攝政王亦稱病少有上朝。少帝尉遲儀昌以為自己拿捏了攝政王的痛處,開始了大施拳腳。他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自己發號施令,底下無所不從,這才讓他有了作為帝王的實質感,而不是隻能屈居攝政王之下。他已經將自己看好的臣子安插了官職,只待某日將攝政王的黨羽剔除。這天下該是尉遲的天下,與他宇文何干!可是今日。“陛下,姜太傅謀逆一事另有蹊蹺,下臣和一眾同僚經過多方探查,如今已有證據,還望陛下明察。”面白蓄鬚為人老成的刑部尚書呈了奏摺。這一行為讓少帝尉遲儀昌立刻看向了攝政王所在的位置,淡然的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淡漠神情。這一眼卻讓尉遲儀昌惱羞成怒,從小到大他最厭惡的便是他這般高傲神態,只能讓自己仰望著。就因為他是長公主和護國將軍的兒子,所有人都寵著他,愛著他。就連不假辭色的父王也對他誇讚有嘉。明明自己才是皇子,他憑什麼過得比自己好?憑什麼比自己得寵?護國將軍為國捐軀,長公主殉情而去,自己比誰都開心,他沒了庇佑,誰還會敬他愛他?可是父王卻依舊看重他,看重這個紈絝。而這個紈絝竟也一夜成長了起來,隻身去了軍營,和那些卑賤的貧民同吃同睡,竟打出了名聲得了戰神之名,班師回朝後更是被父皇盛讚南國有他可昌盛萬年。谷癓</span>更是將虎符給了他!那可是虎符!他怎麼不死在邊外!尉遲宜昌翻看著奏摺,厚厚一沓,牽扯甚廣,自己安插的人手也被揪出了大半,更是都認了罪。準備何其充分,顯然並非一日之功,好得很,簡直好得很。他咬著牙盯著宇文長崎,一字一句,“愛卿做得甚好。”“宣!太傅姜問之謀逆一事實乃賊人構陷,即日歸還家產,官復原職。”“陛下明察秋毫!”“陛下,太傅蒙冤,多有蜚語,還望陛下屈尊親自前往,足見陛下大德。”尉遲儀昌聞言眸光晦澀了一瞬,忽而低聲,語氣愧疚而鄭重,“愛卿所說極是,太傅亦為朕老師,理應前往。”“陛下皇恩浩蕩。”這一日,勤政殿碎了多少珍貴瓷器。長樂宮內。“母后,朕好恨!”尉遲儀昌伏在太后膝上,一張臉全是怒容,“他怎麼不去死,他怎麼不死!”“吾兒。”太后憐惜地撫著尉遲儀昌的臉,她有張極美的臉,蒼白柔弱,可與她的樣貌不同,眸中的狠厲壞了那份美感。護甲貼著少帝的臉,太后慈愛地看著他的眉眼,安慰,“那個賤種根基深厚,敏兒行事還是急了些。”“關了姜問之三個月,也該放出來了。”“母后,兒臣,朕不甘心。”尉遲儀昌擰著眉頭,那張唇肖極了太后。“好孩子,再等等不遲。”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柳眉彎彎,“看不起吾兒的都該死。”當日,帝王便換了朝衣,帝王轎攆聲勢浩大地向天牢而去。攝政王側身看向姜暮笙和姜幼胭兄妹二人。“今日,太師便能出府。”攝政王宇文崎說出這句話時,面上並無恭喜,他只是平靜地陳述著這句話,甚至是冷酷的。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姜幼胭一眼,而後與姜暮笙一同看向那列聲勢浩大的軍隊。距離見爹爹不過幾日,這種事不可能毫無預料,姜幼胭不知為何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這個好消息,爹爹和哥哥都不曾提到過。她想欣喜於爹爹平反昭雪,可心頭的烏雲卻黑壓壓地依舊未散。明明今日說豔陽天,太陽高高懸著,熱得驚人,她卻覺得有涼意從腳底一點一點湧上來。她不由得抓緊了哥哥的手,她抬頭去看哥哥的神情,想從哥哥那裡得到安慰。可是,哥哥的臉上沒有笑意,握著的掌心也涼得過分。哥哥的神情和攝政王這般像,他們彷彿篤定了什麼,是對事實避無可避只能面對的坦然和冷酷。姜幼胭怕極了。姜暮笙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嚇著了姜幼胭,連忙低頭安慰,“胭胭,別怕。”“哥哥,爹爹出來不好嗎?”她不由得問道,唇抿得很緊,貝齒嵌入粉唇,落下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