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君 作品

第138章 兵臨城下

 話說林子蘇結束營銷中心的標準化工作宣貫會議,周瑁遠突然發難,上前一把拉住準備逃離會議室的她,無視會議室還有人,迅速將她抵在會議桌前。 

 因為太突然,林子蘇禁不住啊的一聲驚叫,險些站不住,本能地就抓住了他堅實的胳膊。 

 也許是因為周瑁遠的救場,也許是因為心中有預判,這一次,林子蘇沒有過激的應激反應,但站定了後,她就迅速鬆開了抓他的手,將手按到身後的桌子上,試圖和他保持距離。 

 但他的逼仄,讓兩人根本沒有距離可保持,身體幾乎相貼,那強力的男性荷爾蒙,那誘人的男人香,迅速就侵佔了林子蘇的腦子和意識,身體莫名地軟弱下來,嘴上卻怒斥一聲:“你幹什麼?” 

 其餘人見狀,都慌張地小跑了出去,李小玉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還特意關緊了門。 

 林子蘇憤怒地瞪著他,內心卻在努力平息他帶來的激盪風暴。 

 只聽周瑁遠道:“我說過,你只要向我提要求,我都會滿足你,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但是你寧願辛苦死扛,都不願意向我提一句要求,你當我是什麼?空氣嗎?你讓崬森的員工怎麼看我,現在沒人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我跟你已經分手了,沒有關係了。”林子蘇憤怒反駁道。 

 “我不認可!也不同意!我說過,從你答應做我女人那一天開始,除非我說分手,否則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周瑁遠憤怒道。 

 林子蘇只覺得他不可理喻,便要掙脫他,可是他卻死死地箍著她,根本掙脫不了,林子蘇又氣又急,只得懟道: 

 “周瑁遠,我不是沒有求過你,妹妹的事,肖薇薇的事,楊軍楊玫的事,我都求過你,但是你滿足我了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工作——”周瑁遠慍怒。 

 “比起工作,這些事對我更重要……”林子蘇劈臉就懟了回去。 

 “我當然知道重要,但你想要的結果,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爺爺那天跟你講了那麼多,你都聽哪裡了?他背後牽涉的勢力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楊軍不是一塊石頭,說搬就能搬,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周瑁遠有些抓狂。 

 “不要跟我提董事長,那是你的爺爺,不是我的爺爺,如果是我的爺爺,他會提起他的槍直接崩了楊軍,你爺爺那樣勸我都是為你們周家著想,根本不是為我考慮! 

 如果受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姐姐周琞揚,你覺得董事長會怎麼做?他還會讓害他孫女和愁人吃和解宴嗎?滑天下之大稽!荒唐!可恥! 

 你是欺負我沒有爺爺,還是欺負我沒有親人?人證物證俱在,怎麼就搬不了他楊軍?那隻不過是你的藉口。 

 還有那個罪魁禍首楊玫,她憑什麼安然無恙還做著二部的副總裁,肖薇薇的命,還有我的命都這麼賤嗎?你告訴我,他們憑什麼? 

 兇手身居高位毫髮不損,受害者要麼含冤自殺,要麼忍氣吞聲,憑什麼我要接受她的領導,憑什麼?憑什麼?”林子蘇一頓歇斯底里地怒吼。 

 “這都是權宜之計,還有你說的那些證據,都不夠楊軍下地獄,而且我之所以同意趙——” 

 “沒關係!我說了,不會再靠你了,如果法院不能判他楊軍死刑,如果法律不能審判楊玫,那我就用我的方法解決他們,我會送他們下地獄!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是兩次,我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楊氏父女一天不倒,我就一天不罷休,你要是不幫忙,就滾一邊去,別擋我的道!” 

 林子蘇斥責完一把掙脫他,便要脫身離開,周瑁遠卻突然伸出了一隻鐵爪,一把箍住她的手腕,怒聲道:“跟我來!” 

 周瑁遠邊說邊強行拉了林子蘇就走,以至於林子蘇踉踉蹌蹌,路都走不穩,手腕陣陣發痛。 

 甫一開門,迎面就碰到李小玉,周瑁遠惡狠狠地瞪向她,李小玉嚇壞了,慌了神,趕緊解釋道:“總裁,我在幫你們把門,我怕行政的人來收拾會議室——” 

 李小玉還要解釋,林子蘇怕他遷怒李小玉,便命令她:“先回去!”李小玉忙應聲,一溜煙兒就沒了人影。 

 周瑁遠一路將林子蘇拽進了總裁辦,一眾員工又是起立又是尊稱,二人進入周瑁遠的辦公室,周瑁遠便將門智能反鎖,迅速帶著她直奔總裁辦公桌。 

 甫一進入辦公桌,周瑁遠就將她一把按進總裁大班椅裡,林子蘇反抗著就要起來,又被他強行按了回去。 

 然後,他不知道按了什麼開關,從他的辦公桌下自動推出一個白色保險櫃,這個智控設置,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知道這裡暗藏了一個保險櫃,林子蘇一臉的駭然和蒙,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隨即,周瑁遠當著林子蘇的面輸了密碼——儘管林子蘇渾噩緊張中並沒有看清,打開櫃門,取出一個文件袋,然後將文件袋的繩子拉開,取出文件,放到辦公桌上,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林子蘇疑惑地看了一眼周瑁遠,然後拿起桌上的文件,是兩個,一個文件封皮上赫然寫著“楊軍股權轉讓協議”,另一個文件封皮上是“關於楊軍請辭任東森集團董事及新董事委任的說明書”。 

 林子蘇隱約猜到了什麼,便迫不及待地先看了第二個文件,這個文件只有兩頁,大意內容是楊軍辭去崬森集團董事一職,同時經董事會審議決議,任命他推薦的人為新董事。 

 而新董事不是別人,正是楊玫。 

 林子蘇不看則罷,一看當即怒不可遏:“這就是你的辦法?楊家父女一丘之貉,肖薇薇是怎麼死的,田欣是怎麼死的,楊玫背了多少人命? 

 她一手釀出來的人間慘劇,比楊軍惡壞百倍千倍,你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還是心腸爛了,不知道嗎? 

 你告訴我,楊軍當董事,和楊玫當董事,有什麼不同?只會過猶不及,你是在掩耳盜鈴,還是想自欺欺人?當我三歲小孩嗎,拿這個糊弄我??” 

 “不,你錯了!楊軍做董事,股權依託,他有不受限的管理權,並不容易被我管理和掌控。但楊玫做董事,就不一樣了,股權和管理權分離,就沒有楊軍那麼大的權力。 

 說白了,董事對楊軍是實權,對楊玫卻是虛位,她現在雖然還是集團二部的副總裁,但明年開始集團二部要做調整。 

 到時候市場、品牌和二部完全分開,單獨成立一個大部,不再受楊玫的管轄,而且集團成立四大部,現有的幾個副總裁就要換崗。 

 到時候楊玫要換到哪裡,那就是我一句話,給她一個虛職,她就沒辦法再和我們抗衡了,我隨時都有罷免她的權利,這和楊軍當董事完全不同。” 

 周瑁遠的解釋,總算平息了林子蘇些許怒氣。 

 林子蘇半信半疑,瞪了他一眼,又去查看另一份“楊軍股權轉讓協議”。 

 該協議大致說了兩條,一條是楊軍轉讓他持有崬森17%的股份給周瑁遠,這樣一來楊軍就從崬森的第二大股東跌落為第四。 

 調整後,崬森的股權構成是:董事長一人持股是30%,周瑁遠由原來的11%增持到28%,高董13%,齊董10%,楊軍由原來的25%減持到8%,周琞揚4%,戴榮興4%。 

 原來小股東們的佔股經楊軍長達一年多威逼利誘的收購業已減到了3%,而這3%的股比經過這次股權轉讓後,也顯得愈發勢單力薄。周家也由原來45%的佔股一躍達到62%,成為崬森集團的絕對控股方。 

 另外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是,楊軍轉讓太一65%的股份給周瑁遠,周瑁遠成為太一的大股東,併成為太一的新任董事長。 

 楊軍辭去太一董事長職務,同時在太一的大股東地位也降為第三,僅佔13%。第二是其情婦魯紅娟,佔22%。 

 而且上面還說太一的總經理必須由周瑁遠委派,也就是說周瑁遠晉級成為太一的實際掌門人。 

 這份協議,讓林子蘇產生了一個更大的困惑——股權轉讓,楊軍雖然獲得了豐厚的溢價轉讓,但他卻同時失去了崬森和太一的控制權。 

 等於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周家一個不高興,說端就端了他,他怎麼會蠢到這都想不明白?在林子蘇看來,這兩份協議明擺的是不平等的條約啊。 

 楊軍那樣嗜錢如命吝嗇如高老頭的一個人,怎麼會算不過這賬,難道就為了這豐厚的股權套利嗎?還是他有了新的投資轉向?…… 

 林子蘇驚疑地看著周瑁遠,周瑁遠靠在桌前,面對她,秒懂她的困惑,解釋道:“楊軍這個人,見錢眼開,爺爺給到他的回購條件,他無法拒絕。 

 對他來說,只要不賭博不吸毒,那些錢,夠他揮霍幾輩子了,而且如果拿這錢,投資得當,翻倍都不是不可能。 

 這兩年股市不景氣,他的現金流都壓進了股市,即便能抽身出來,也收不回幾個錢。我現在給他這樣的回購條件,是幫他解決財政危機,他沒有不籤的道理!” 

 林子蘇又翻了一下三份文件,特意掃了一眼最後一頁的日期,楊軍被辭、新董事任命那份紅頭文件和楊軍轉讓崬森股權的協議是肖薇薇頭七那天簽署的,轉讓太一股權的協議則是周亦卿宴請的第二日。 

 林子蘇瞬間恍然大悟,禁不住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和董事長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們果然是在利用我! 

 你們早就想吞掉楊軍的股份,只是一直沒有好藉口,然後你們就利用我被侵害一事大做文章,逼迫他,簽了這些城下之盟! 

 什麼在乎我,什麼跟我道歉,都tmd是騙人,連肖薇薇頭七那天你的出現也是因為你和董事長逼迫楊軍成功就範才肯出面的。 

 可見你出面並不是什麼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幫楊家父女擺平暴雷的輿論,你們根本就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和楊軍沒什麼兩樣……” 

 林子蘇四肢涼透,又開始發抖,眼睛都紅了。 

 “不是這樣的,寶——,不是這樣的……”周瑁遠急於解釋,口不擇言險些又犯了她的大忌,也是被氣紅了臉。 

 “那是怎樣?”林子蘇眼淚飆落,歇斯底里吼道。 

 “我說過,楊軍不是一塊石頭,他在常青市經營四十多年,人際關係錯綜複雜,黑白兩道通吃,要不然他為什麼做了那麼多惡事,還能逍遙法外這麼多年? 

 光他的起訴書,法院那裡都有一人多高,沒人拿得下他。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想殺他的心都有了,那天要不是大姐攔著我,要不是著急救你,我當時就會殺了他,還有他現在活的機會嗎? 

 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為什麼總是質疑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難,這三張協議,也是拼上了周家的所有人脈關係才好不容易拿下的。 

 把他踢出崬森的董事局只是第一步,我也在讓王喆從各方面收集楊軍的犯罪證據,想在你的案子開庭審理時,就做成鐵案,讓楊軍永遠也翻不了身。 

 你可以說我和爺爺是‘利用’你,可是如果這個‘利用’能辦成好事,那我寧願被你誤會。有時候,要辦事不是光憑一腔憤怒,更不是非黑即白啊!” 

 周瑁遠拿起那些文件,摔到她面前,憤怒道:“如果不讓他嚐到一點甜頭,他怎麼會相信我們是真的‘幫’他呢? 

 對付楊軍,必須冷靜,那不是一招兩招就能辦成的。你不能著急,我需要時間!”周瑁遠試圖壓低聲音,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吼了起來。 

 “你需要多久?”林子蘇冷笑一聲,反嘲一句。 

 周瑁遠聳了聳肩,道:“不知道,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許更長……” 

 林子蘇當即就惱羞成怒,“檢察院那邊說最多3個月就能開庭,你卻要半年,呵呵…,你這意思是不想我的案子早點開庭,是不是準備來個馬拉松呢?… 

 呵呵,我本來就不指望你了,你慢慢運籌帷幄吧,我沒有你的耐心。我要是看不到他楊軍死,不能讓楊玫付出代價,我就不是待不待崬森了,而是我還有沒有臉活的問題! 

 還有俞琳徽,在我的案子上,她也許是無辜的,但是她的手沾滿了血,她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還有趙恬妞、李天霸…… 

 要不是你慣著他們,對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姑息縱容,他們也不敢那麼囂張跋扈,不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害完茜茜,又害我、肖薇薇…… 

 憑什麼受苦受難的是我們這些好人,憑什麼惡人壞人就可以逍遙快活。這些人和我的血海深仇,不管你幫不幫,我都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林子蘇一把轉開大班椅,就走了出去,身後的周瑁遠焦灼萬分,意欲解釋:“那不是——” 

 林子蘇突然轉過身來,冷冷道:“很感謝總裁今日的救場,但是請您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我不想讓人再說我是靠上床才上的位,也不想再受那些閒言碎語的騷擾,否則我只能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