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起 作品

一百四十七 虎頭上捉蝨子


                 1919年5月。

  星期天下午,烏雲漂浮在城市上空,沒什麼風,天氣有些悶熱。

  松年午覺醒來,感覺有些煩悶,睜眼四顧,弟弟杏年又不在屋裡,他忙起身去門口叫了兩聲,沒人答應,又走到林蔭道旁,朝操場上看,有兩撥人在打籃球,還有人在練單雙槓,但是沒有杏年的身影,他有些惱火地皺起了眉頭。

  不用說,杏年準是又去書店了,他星期天都要去書店看書買報,宣傳科學和民主的《新青年》,他是每期必買必看的。

  兄弟倆生活習慣和讀書愛好不同,松年喜歡安逸、交友,吃喝,愛看有美女畫象的畫報,還有談情說愛的小說。杏年關心時事政治,喜歡習武、思考,愛看新聞報刊和歷史軍事書藉,兩人常因習慣和志趣不同而爭吵。

  松年轉念一想,覺得惱火沒用,他只要不去清查收繳日貨,不和當兵的打架就行。

  上星期二,學生組織反日遊行,要求取消二十一條,學生和軍警發生了衝突,別人跑了,杏年卻和當兵的爭辯,說要喚醒國民革命精神。結果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還打了起來,他學過拳擊,拳頭如榔頭,三拳打倒三個軍警,他也被軍警從側面狠狠打了幾槍託,頭破血流昏迷倒地,身上帶著血跡和塵土,被同學們抬著送回宿舍。

  這事,父母還不知道,知道了兄弟倆都得捱罵。蔣賢知道杏年憂國憂民嫉惡如仇,怕他在學校打架鬧事,讓松年看著他。

  杏年捱打後,松年要他不要單獨行動,去校外辦事兄弟同行,沒想到杏年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一個午覺起來,又不見了蹤影。

  杏年去書店也該回來了,他瞪大眼睛,看校門口進出的人,校門兩側是一人多高的圍牆,圍牆內外是枝葉茂密的大樹,樹頂上是高遠天空,雲蒸霞蔚,景色秀麗。

  松年看不到杏年,有些擔心地走回宿舍。兄弟倆剛進武進師範學校時是走讀,吃住在木梳巷的小舅舅家,後來學校整修增加了宿舍,他們改為住校。

  一個宿舍住五個學生,三張桌子,六張床,多出的一張床公用,放幾個人的的箱子臉盆等雜物。

  同屋除松年兄弟,還有皇塘街上的荊培民,導士的錢悟本和湖塘橋的吳福康。

  杏年天資聰穎,敏而好學,有抱負,意志堅定,為人熱誠仗義。不光宿舍的同學,學校裡其他同學,也把他當成領袖人物,在同學中一呼百應。

  有一天,兄弟倆剛從家回學校,看到校門西側聚了不少學生,大家在看牆上貼的提前放假通知,理由是辦學經費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