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炭灰 作品

第151章 義莊下的甬道

“這地方還真是鬼氣森森的,別待會兒冒出個什麼陰詭之物來。”溫閒一邊走著望著周圍,一邊唸叨著。

別說他了,蒼啼同樣感覺身上冷了許多。

不過以他們二人的戰力來說,倒是無所畏懼,哪怕真的有數百厲鬼陰靈,也可以一一制服。

許是因為災疫的原因,這義莊內的幾個房間都停滿了屍體,好在前幾日下了場大雪,天寒地凍,否則也不知會腐爛成什麼樣。

“這怎麼找啊?”溫閒望著那因為棺材不夠,只能蓋著一排排的白布,放置在屋內的屍體問道。

“當然是勞煩您一具一具地看了溫少俠。”

這熟悉的懶散語氣讓溫閒愣了一下,自從殷州一事處理完後,蒼啼便很少用這樣的語氣來說話。

此番再次講起,竟讓溫閒無端生出了些懷念之感。

這要之前,溫閒絕對會抱怨兩句,但此刻他卻是如魚得水,立即施法將門鎖給打開,然後去一具一具屍體地查看著。

蒼啼雖然不解他怎麼一瞬間又充滿了幹勁兒,但還是進去與他一同檢查。

關於趙大小姐,蒼啼見過,但溫閒並沒見過,好在趙大小姐的眼角有一顆淚痣,倒是也好分辨。

不過,他們把這一屋子裡的屍體看了一個遍,卻沒有符合的,二人沒再耽擱,立即施法將這的門鎖好,並換到了下一間。

然而幾間屋子搜查下來,卻仍然沒有見到趙大小姐的屍體,她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不僅如此,就連清幽道長的屍體同樣也不在。

於是,二人鎖好門回到院子裡,環視著周圍,仔細觀察有沒有漏了的屋子。

可惜了,他們的動作很仔細,根本沒有任何的遺漏,這倒是讓溫閒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聲兒:“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沒那麼細心。”

“彆著急溫少俠,找不到也同樣是一種線索。”蒼啼嘴角微揚,那雙時常透著算計的眼睛掃視著周圍。

“對,”溫閒忽然後知後覺地跟上了他的思緒,“明明最有可能放屍體的地方卻找不到,說明屍體大概率是有問題的,然後被藏起來了。”

聽到這話,蒼啼轉過身看向了溫閒,見他還在是一副思索的模樣,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便打趣道:“溫少俠如今的思路是越發清晰了啊,進步很大。”

誇獎之詞落到耳朵裡,溫閒臉上立即綻出笑容,不過他一向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怎麼能只誇自己呢?

於是,謙虛的溫閒立即道:“那自然是您教的好啊,成日與您待在一塊兒,多少也得耳濡目染些東西,對吧?”

在二人的互相吹捧之中,這陰冷的氣氛也逐漸緩和。

不過沒有持續多久,溫閒又看著周圍擰緊了眉頭:“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接下來……”

蒼啼話還沒說完,忽然一個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翻牆進來。

二人扭頭看去,溫閒立馬拔出劍,隨時準備好戰鬥,蒼啼則秉承著能讓溫閒動手,自己就不出一招一式的原則站在原地看著。

這時,那男子抬起頭,三人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只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郎中。

這熟人見面,多少有些尷尬,尤其是前一日還在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的蒼啼,此刻他已經在腦海裡搜索著該隨意找個什麼理由來搪塞了。

誰知郎中卻很自然地走過來,望著眼前的二人,似有些猶豫,最終轉過頭看著這周圍的屋子,就像是客套般地問了句:“查完了?”

“查誰?”蒼啼打量著他反問道。

“先生如此聰慧,又怎麼會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呢?”郎中淺笑著望著蒼啼。

這郎中確實沒那麼好打發,難怪在蠍屍殿的內部能取得一絲地位。

可惜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這算命先生的秉性,只要不戳穿,那他打死都不會承認。

蒼啼笑著搖了搖頭,擺出一副苦惱模樣:“這些染疫之人死法各異,有些許是發狂之時被外力重傷致死;有些是意外;還有些,死的時候全身生瘡,而且這樣的是大部分,我想應該是那疫病所致。”

溫閒表面維持著冷靜,心裡卻只剩下震驚。

果然能做到帝君的都不是尋常人,自己只想著找趙大小姐,順便看看有沒有清幽老頭,這人居然還有心思去觀察那些人的死法?

如此對比下來,哪怕沒有天尊那一道降給青鸞一族的懲罰,自己也確實還不適合升帝君。

不過蒼啼振振有詞,郎中卻不相信。

月光照在他臉上,將他眼裡的懷疑照了出來,可再懷疑也沒有辦法,他無論反駁什麼也都是一些猜測,沒有實證的話眼前人不會認。

最終郎中撇過頭,望著這義莊,緩慢地走到了一個石柱前。

他背對著二人,蒼啼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但從他的背影來看,這個人似乎很掙扎,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做某事。

忽然,他像是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雙手放在了石柱上。

只見他用力地轉動了一下石柱,緊接著,周圍傳來了機關啟動的聲音。

溫閒和蒼啼對視了一眼,溫閒立即握緊手中的劍,蒼啼也打開扇子緩慢地扇著風。

就在這時,旁邊的地磚有一塊忽然往下一沉,接著緩緩地往旁邊移開,露出了一排向下走的臺階。

“這…這是…”溫閒驚詫,立即看向了蒼啼。

蒼啼表面上維持著那副處之泰然,但心中同樣充滿了不解。

這位郎中知道這機關怎麼打開,莫非這個義莊和蠍屍殿可能有關係?他就這樣當著他們二人的面打開了是幾個意思?信任他們?還是準備過後殺人滅口?

這時,郎中走了過來,望著平靜的蒼啼和明顯戒備的溫閒嗤笑了一聲,解釋道:“別想多了,這裡並非蠍屍殿的據點。我原就是臨湖中人,這個義莊,便是我家的。”

說完,他往那通道走去,剛要下樓,忽然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兩個人:“不是在查那災疫的問題嗎?我這還有兩具很有特點的屍體,不來看看嗎?”

接著,他進到了甬道里,門也一直未關,就像等待著蒼啼和溫閒二人進去一樣。

仔細想來,反正他們也不怕打架,也一起往裡走去。

等到二人進到甬道,又傳來了機關開啟的聲音,背後的門又合上了。

蒼啼和溫閒沒有多想,繼續往樓下走著,下到底,便看見郎中正舉著火把等著他們。

匯合後,三人繼續前進,蒼啼觀察著甬道的結構,只見甬道狹長,兩人並肩而行尚且有空隙,但若三人便怎麼也插不進去。

在甬道的四周均鋪上了石磚,石磚表面的花紋一致,應該是被精細地打磨過,而且每一塊的大小相等,上面也沒有任何的青苔,看來這裡面足夠的乾燥。

這樣長的一個甬道光是挖出來就需要耗費很多,還要如此精細地鋪上石磚,並且臨湖一向多雨,還要防止雨季的泥水滲透進來,倒還真是個大工程。

一旁的溫閒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竟打趣起來:“閣下族中還真是大戶人家,要要修建這樣一個跟地宮似的地方,需要不少的財力物力吧?”

聽到這話,郎中沒有多說,只是淺淺地笑了兩聲。

很快,他們走到了一扇石門前,在郎中按下機關後,石門立即打開,露出了後面的的空間。

也是那一瞬,空間裡的燈忽然被點亮,一塊石壁正對著石門,將背後遮的嚴嚴實實。

石壁的正中刻著一個圓形的圖騰,而在圖騰的中心,則刻著兩個大字:“南宮”。

“你是瓊州南宮氏的後人?”蒼啼望著那個郎中問道。

“沒錯。”郎中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石壁,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似乎只有吐氣聲,但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到了蒼啼和溫閒的耳朵裡:“我…是南宮家唯一的一個倖存之人…”

火光明明是那樣的炙熱,但卻照不暖郎中那冷若冰霜的臉。

相反,他眼裡的悲慼越加清晰,彷彿正在心中祭奠著那早已成為過去的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