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玄 作品

第五百三十二章 知離別,人憔悴、未離別,心先苦

蝶珊確實想不到,江瑚會這麼規規矩矩的對待自己,只是給自己按摩,而不是像個禽獸。如此內心雖有些失落,但蝶珊更喜歡正經的江瑚。

全身放鬆下來的肌肉,令本就疲憊的精神也鬆弛,沉沉欲睡。

可蝶珊心裡奇怪,這個男人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子對我。

越發好奇,讓蝶珊再次醒來,撲倒江瑚,髮絲垂落,她長長嘆氣,噴吐出股股熱氣,潮溼落在江瑚臉上。

蝶珊看出了江瑚有些反常,問道:“按摩按的很舒服,以後我要你天天給我按。可你居然只是給我按摩,你到底在想什麼?”

此刻,江瑚一板一眼,居然沒接她的話,目光裡陰暗色彩低沉。

好半響,江瑚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利用我,不惜代價的那種?”

白天,任朗的那些話實在是刺激到了江瑚,他真的害怕蝶珊只是為了利用自己,而沒有感情。

所以,江瑚好好的對待她,想用真心換真心。

匍匐在江瑚胸膛上,兩隻拳頭疊立墊著下巴,蝶珊有些生氣他為什麼問這種話,忽然間明白了。

蝶珊嚴肅說道:“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但是,有一點你不能懷疑我,作為一個女人,我已經把我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了你,和你一起享受快樂的時光,我的心裡有你。”

多麼誠實,而又感人的話,江瑚聽得心裡確實很舒服。

正如蝶珊說的,她已經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了他。

不然還要怎樣?

悄悄地把蝶珊抱緊,江瑚沉沉道:“我真的看不透你,你是個怎麼樣的人,有時候像個小女孩兒,有時候又是一位傲嬌小公主,有時變得強勢,咄咄逼人,現在你好像又變得成熟而穩重……”

江瑚真真的嘆氣,和這麼樣一個女人在一起,無法駕馭她,無法完全瞭解她,心裡會很累:“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你會變得腹黑,會刺穿我的心,就像我第一眼見到你,感覺是那麼熟悉,可…彷彿轉瞬就失去你。”

江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是有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情。

微瞌眼眸,聽著江瑚這種評價,蝶珊心裡覺得怪怪的:“我有那麼善變麼?”

她不想再聽江瑚這張不該長的嘴說話,直接捂住,道:“母皇曾和我說,作為一個皇帝,最不能的就是讓別人看穿看透自己的心思,或許正因這句話,才有了你感受中的我。”

“但我只要你記著,在這兩年半時間裡,我們在一起,無論我這人怎麼樣,我對你的心不會變。而你對我有兩個選擇,要麼徹頭徹尾服從我,讓我滿意,要麼用你的行動證明,你可以征服我,讓我來服從你。”

“我就是這麼樣一個女人,但我是喜歡你的女人,也是被你喜歡的女人。”蝶珊用行動告訴江瑚,現在的你,只有服從我。

熱烈的吻,似要把江瑚吃掉……

江瑚還是不太懂蝶珊的想法,但他已知道怎麼做,此刻也只有服從她。

……

一日復一日,半年時間很快過去,終於到了錦麗禪位,蝶珊登基繼位之日!

帝國皇室沾親帶故者,奉旨入帝都,這一天見證新帝繼位登基,比之蝶珊和江瑚當初大婚時候,來的人還要多,場面還要盛大,整個帝都都張貼了皇榜告示,以告眾人帝國將迎來一位新帝。

而前來見證的人中,安日王廬恆堅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朝殿上,當廬恆堅再次看到江瑚,滄桑目中殺意不減反濃。他放過江瑚,甚至幫助江瑚悟道,可江瑚卻反過來跟他對著幹。

不管怎麼說,怎麼看,這都是江瑚不厚道,即便廬恆堅仇恨江瑚,真動手殺江瑚,人人心中都明白,這是一報還一報。

可人人心中更自知,廬恆堅等帝位等的太久,今天又是一次奪帝位的大好機會,絕不會衝動行事。

可是,廬恆堅都等了千年,太多次令人感覺失望,沒有人能確定,廬恆堅會不會反。

朝殿之內,所有的人死盯著距離龍臺最近的地方,錦麗最信任的人,文臣武將,還有任朗,江瑚,廬恆堅,另外三大王侯,都在這裡。

各色目光中,有期待,有兇光,還有一些揣測不定。

吉時到,祝詞聲一道道,蝶珊一身莊重禮服,長髮盡攏束髻,不帶任何裝飾,從殿外一步步走進來,登上龍臺,道出一番誓言祝詞後,錦麗親自為蝶珊褪去禮袍,戴上龍冠,穿上龍袍。

而後,錦麗重複一遍祝詞,褪下自己的龍袍,龍冠,再把傳國玉璽,虎符等代表著權勢,地位,象徵之物交給蝶珊。

可是直到此刻,下方的廬恆堅未動,甚至連眼神都未曾波動一下。

“朕之帝國號英豐,取英雄、豐收二意,至今立世九百零七年,國力昌盛,治……”

“朕自覺心力憔悴,無力擔以重任,至此傳位幼女蝶珊,依照初代先皇言,繼承帝位者,可保留本名,追加賜封宗姓‘齊’。日後,便取光明、恩澤二意,改國號為光澤,如有異議者,即刻站出進言,如無異議者,即刻由新帝齊蝶珊率領皇室一眾,朝中文武,跪往宗廟,祭天,拜祖。”

錦麗好一段話,最後才問到這關鍵的事情,按照祖訓,也是帝國律法,新帝登基當日,若是有人有理由反對,只要有一個人,新帝繼位便要暫緩,新帝的生平事蹟要被公開處置,由大眾點評,看其是否有稱帝的資格。

朝殿之大,容納了數百人,王侯將相,各階級官員,此刻卻無一人出聲,場面變得落針可聞。

靜默,像是所有人都死了,既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奉承。

眼看朝中局面,錦麗心知太多人反對蝶珊繼位,不僅因為蝶珊是女人,更因為她不是皇室血脈。

若非,錦麗劍皇之名橫壓一世,就不可能有今天局面。

此刻,江瑚和任朗站在一起,兩人目光同時掃視向朝殿內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廬恆堅身上,隨時準備動手殺人。

江瑚當即站出,道:“兒臣無異議!”

“本宮亦無異議!”任朗也表態,算是起個頭。

為了這一天,錦麗謀劃太久,決不能出一點差錯,目光掃向文相明瀚瀚跟當朝大元帥朝飛鈞,以及一眾心腹。

感受到劍皇目光,這些人方才道出那三個字“無異議”!

朝殿內幾百人,反對蝶珊繼位的人很多,但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反對,因為誰都知道,誰敢動誰就死。

可這些人,明顯也不願意同意蝶珊繼承帝位,用沉默拖延時間,更想看看安日王決擇。

“小王廬恆堅……”終於,廬恆堅開口了:“無異議!”

突地一句話,彷彿要在朝殿內迴盪千百遍,眾人聽得清楚,廬恆堅說出了那三個字。

“……”無數人內心叫喊,嘶嚎咆哮,這帝國又要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所有人目光都匯聚到了安日王廬恆堅身上,短短八個字,最後三個字是多麼震懾人心。就像當初,錦麗繼承帝位,廬恆堅亦如此!

見最有可能反對的人都妥協,其餘人當然也打消了反對的念頭。

“臣,無異議!”群臣震盪回聲,傳遍皇城。

從朝殿門前開始,蝶珊取下龍冠,三步一跪,眾人圍擁下,直往祖宗宗廟去。

如此是為考驗新帝堅決之心,給天禮拜,給祖宗跪拜,要一路跪拜到宗廟。

“今日之景,令朕回想起當年,竟是一般無二,多謝王爺。”跟在蝶珊身後,錦麗任朗和江瑚,三人呈三角之勢把廬恆堅夾擊,錦麗上千言語。

廬恆堅態度端正的很,平靜說道:“小王不敢,不知,太上皇打算何時走?”

錦麗道:“不急,要等蝶兒習慣之後,我怕她被朝中那些人氣瘋。”

“走時,朕會通知王爺。”

誰會想到,廬恆堅居然會這麼平靜,朝殿距離宗廟不近,可廬恆堅就跟在蝶珊身後,甚至一同進宗廟,一起祭拜祖先。

江瑚和任朗畢竟不是帝國皇室血脈,所以只在宗廟外面和滿朝文武一起等。

石階平臺上,江瑚湊到任朗身邊,說道:“裡面不會出問題吧,廬恆堅表現的也太平靜了。”

“要不你進去看看。”任朗更平靜,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裡面的情況。

江瑚就是不放心,說道:“您能不能靠點譜,娘和我媳婦兒都在裡面呢。”

任朗嘆氣道:“你能不能動動腦子,在自己祖先靈位面前,廬恆堅能動武,要是打起來能這麼平靜嗎。”

任朗是真的越來越覺得,去了一趟蒼坤小陸,江瑚是不是把腦子給丟了,還是說他腦子讓蝶珊給吸乾了,這點破事也要問。

“我擔心呀!”江瑚實在坐不住,來回打轉。

可是按照老規矩,新帝繼位後,要在宗廟內住上一夜,為自己祈求保佑,任何人不得打擾。

這一夜,可就把江瑚想壞了,就這麼一直守在宗廟外面。

直至第二天黎明,廬恆堅當先從宗廟內出來,與江瑚眼神相對,隱藏著那股盛怒殺意,走到近前。

廬恆堅丈外站定,道:“既然你沒有走,那便好好輔佐新帝,本王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江瑚是真搞不懂廬恆堅的想法,這個敵人太可怕。

廬恆堅說道:“本王的意思是,未來攻打蒼坤,新帝陛下定會御駕親征,你是陛下最大助力,希望你能在那個時候,還在聖武道界幫助陛下,不要讓本王失望。”

江瑚不懂廬恆堅現在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卻懟道:“若是讓王爺失望了呢?”

“本王后悔沒有殺你。”這是廬恆堅和江瑚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這麼想殺我,殺我有用嗎。”江瑚看向任朗,眼神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