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十七 作品

第166章 第 166 章

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神秘高人竟然跟忠勇侯府也有交情。




準確來說,是跟忠勇侯之子有來往。




他自幼離京,掌兵之後又久在邊關,對風珉並不熟悉。




此刻只是默唸著這句話,然後爽快地點頭應下了:“好,等回京以後,我就去找他。”




厲王從來是聽得進勸誡的,這一點在第二世的時候,父親早就告訴過她了。




可等真正見了他,陳松意才明白“善納諫言”在他身上是什麼意思。




他答應得太快,令她後面的話都說不出來。




蕭應離只見到面前的人似乎頓了頓,然後才伸手從懷中抽出了三張符紙。




“我這三張比起你錦囊裡那三張來要差一些,不過應該也可以替你抵擋一二。”




她沒有說謊。




這三張是新畫的,用的不是她的血,效果大概會差一些。




可對蕭應離來說,這饋贈卻是意外之喜了。




“多謝先生。”他沒有推辭,接過之後就直接把這三張符捲起,裝進了原本的錦囊裡。




看到他再把錦囊放回懷中,再次有了防護之力,陳松意才起身。




蕭應離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離開這兩具屍體,回到了倒下的大樹邊。




青年已經止血了。




陳松意見他自己也上好了藥,還撕了乾淨布條下來包好了傷口,於是替他把金針起了。




將他起針、收針的手法收入眼底,厲王眼中浮現出若有所思。




像這樣隨身攜帶金針,對那火藥的威力又很瞭解,而且武力值高,還是少年身形,實在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神醫遊天。




等到陳松意收起金針,他才收回目光,問自己的親衛道:“沒事吧?”




“沒事。”青年答道,“這位……先生說,回去找大夫縫幾針,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從前朝到現在,無論中原還是邊關,都是動盪不已,戰事不斷,民間殤醫的醫術因此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像這樣縫合傷口已經有了極其成熟的技術。




他再次向陳松意道了謝,並且想到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剛才他坐在這裡,聽了全程,也見到了高人向殿下贈符。




先前那位老夫人在回春堂外贈予殿下的護身符,在今夜救了殿下的性命,如今又得高人再贈符,殿下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而見過靈符威力,他也十分羨慕,不過只是心裡想想,不會開口求贈。




倒是陳松意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再抽出了三張護身符:“給你。”




許昭不在,原本的四個天罡衛就只剩下三個。




他們一人一張,也能加強對厲王的防護。




“謝先生!”




青年驚喜至極,可惜被面具擋住了臉,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在接過符之前,他還是先看了自家殿下一眼,見蕭應離點頭之後,他才接過了護身靈符,妥善地收好,準備回去給沒跟來的那兩人一人一張。




毀去的樹林沒法掩飾,戰場也沒法打掃。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看王家修建的那座塔到底有什麼問題了。




腿上受傷的親衛被留在這裡放哨。




他們殿下則跟這位神秘高人一起前去一探究竟。




青年坐在樹幹上,拄著刀,伸手摸了摸懷中的護身符,並不擔心殿下的安危。




畢竟有這位先生在,誰還傷得了殿下?




倒是他,從今晚開始就一直在拖後腿。




還是老實在這裡待著,守好地上的屍體吧。




硝煙未散的月光下,樹叢一動,兩個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空地上,那座塔基依然靜靜佇立。




戰場離這裡足夠遠,先前那場大爆炸的衝擊又被轉移到了空中,沒有對這裡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即便這邊安然無恙,明日王家的人來了,看到那混亂一片的戰場,也會各種猜測檢查。




陳松意走向了那座塔。




先前她只是在高處觀察,並沒有走近看。




此刻看這剛建起的第一層塔基,還是沒有封頂的,上面罩著的是一層油布。




她走上前去,伸手一掀就把這塊布掀了開來,讓月光無遮無擋地照了進來。




她從門的位置走了進去,聽見身後的人跟了上來。




然後,在她開始從砌好的牆壁摸索檢查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蕭應離開口了。




“先生跟神醫遊天是什麼關係?”




陳松意的動作稍頓,沒有回頭,只道:“殿下何出此問?”




蕭應離:“我家軍師從江南歸來之後,就對遊神醫讚口不絕,講了許多有關他的事。”




消息的源頭果然是軍師。




陳松意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夜的表現,意識到確實跟小師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甚至,今晚的“睚眥”比起橋頭鎮的“遊道長”,還要像傳說中的神醫遊天。




但厲王殿下終究不是真正跟小師叔相處過的軍師,看不出關鍵之處的不同。




她想了想,說道:“我是遊天同門。”




同輩師兄弟跟差著輩分的師叔侄都算同門,這倒也不全是謊話。




見他對自己果然是有問必答,蕭應離眸光亮了亮,又問:“遊神醫下山是為懸壺濟世,先生又是為何而來?”




厲王殿下終於問起了這位神秘高人今夜出現在這裡的確切緣由。




一開始不問,並非是他不好奇,而是摸不準這樣的神秘高人的性情。




在為他所救、得他贈符,還有京城在等著自己的禮物,蕭應離終於確定了他對自己沒有惡感。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他給他的感覺還跟當初棄官不做,來到邊關投入自己麾下,充當自己軍師的裴植很相似,同樣有種是來選擇他、輔助他的感覺。




——在這方面,他的感覺還沒有出錯過。




軍師讓他要招攬回去的“意姑娘”還沒有現身,但今夜見識了草原王庭的詭譎手段,自己麾下如果能有這樣一位高人輔佐坐鎮,回去就更有跟他們交戰的底氣。




他想嘗試招攬他。




陳松意一愣,沒有料到他的招攬來得如此之快。




不過眼下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這個身份在草原人面前掛上了號,如果狐鹿背後的人同樣無法算到她的存在、算清她的來歷的話,那這層身份就不失為一個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