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白 作品

第4章 Anecdote



 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耐心地微笑著說:“哦,您是不是沒見過咖啡店。”


 “咖啡店就是賣咖啡飲品的地方,咖啡呢,指的是將咖啡豆經過烘焙磨粉…”


 酒鬼聽得腦子都漿糊了,一揮臂呵斥:“你他媽跟老子扯什麼淡!!什麼意思啊!!”


 “我要啤酒!兩瓶!涼的!你們這飯店賣不賣!”


 酒鬼的唾沫星子都快要隔空啐到她臉上了。


 岑芙一努嘴,眼睛說紅就紅,直接表現出一副明明認真服務卻被欺負的樣子:“我,我沒有扯淡呀…”


 岑芙努力拖延時間等主管回來,用那張稚嫩的臉一個勁的裝傻。


 “我剛剛已經把咖啡店的意思解釋給您了,”她好像快哭了,用這副無辜的樣子轉著圈的罵人:“我想您也並不是智商有缺陷的特殊人士,應該能聽懂。”


 說著,她把手裡的一張紙條遞了出去,“這是您的購買需求,我已經幫您記下來了。”


 岑芙說完,楚楚可憐的眸子裡劃過一絲警告,幾乎沒有痕跡:“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叫警察叔叔帶您去買。”


 酒鬼意識到自己被耍,氣急了“敢故意耍我!報警?我買東西怎麼了!警察來了也怎麼不了我!”


 他被岑芙磨得沒了耐性,氣得抓起點單臺上小框裡的會員禮品盒就往她身上扔。


 酒鬼往臺子上爬,好似要翻過去揍她。


 “他媽的!老子找人弄死你信不!”


 岑芙嚇得連連後退,塑料盒子不重,稜角砸到身上卻還是要有點疼,藉著這股疼暗自使勁擠眼淚。


 這時候,主管很及時的從外面趕回來,趕緊制止:“怎麼了怎麼了?!”


 對這種場面許硯談沒什麼興趣,本想收回視線,誰知。


 下一秒在他餘光裡——那個剛才咄咄逼人的小姑娘,一抬頭,笨重鏡框後的那雙鹿眼蓄滿了委屈的眼淚。


 岑芙眼裡晃盪著委屈的眼淚,眉毛和鼻子都皺著,雙手不安地扣在一起對主管道歉:“對不起我沒處理好…”


 “他要打人…”


 “我打什麼人!我要買咖啡!你們這個服務生說瞎話!”酒鬼直接改口:“我點單行不行!你們接不接客! ”


 就在這時,岑芙忽而從嗓子裡嗚咽一聲,斷了話語。


 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周邊人聽清。


 儼然一副被無賴酒鬼欺負狠了的弱小恐懼模樣。


 主管一看這情景做出判斷,直接護著岑芙。


 對那酒鬼伸手請出,直言不諱:“先生!請您不要打擾我們正常營業,如果您再繼續鬧我們會報警的!”


 “請您出去!”


 岑芙躲在主管身後,背對著所有人,輕描淡寫用手指輕飄飄把眼淚擦去。


 岑芙回頭,睨向酒鬼的敵對眼神陡然閃過一抹光。


 酒鬼本來就是找岑芙這種看上去就剛成年的小姑娘欺負。


 眼見著主管用報警威脅了,酒鬼不得已敗下陣來,他看見岑芙那副表情,氣得吹鬍子:“你這個小娘們!”


 “別讓我再碰上你!”


 胖猴看向那邊兒,嘖嘖兩聲:“這種人就該弄進去蹲兩年。”


 許硯談翹著二郎腿,光潔乾淨的馬丁靴鞋頭抖了兩下。


 他薄潤的嘴唇動了動,似笑,卻沒勾到笑的弧度。


 半晌,許硯談自喉口溢出一聲哼笑,意味不明。


 *


 風波隨著胖猴和小楊手裡這盤遊戲的結束過去。


 胖猴恍然,“哎,咱還沒點東西呢,都在人家店裡待半天了。”


 “好像能坐著點,有這個。”小楊摁下桌子上的呼叫鈴。


 然後,在屏幕上看到呼叫的岑芙向他們那一桌走去。


 岑芙手裡捏著幾張單子過去,把菜單放在桌子上,從口袋裡拿出點單機,語氣溫溫軟軟的:“您幾位需要什麼。”


 胖猴和小楊湊在一塊看喝的和吃的東西。


 “小姐姐。”坐在一邊的胖猴是個愛管閒事的,他忽然開口對岑芙嬉皮笑臉道:“剛才沒事兒吧,別理那種人,他不敢怎麼著的。”


 岑芙一愣。


 她悻悻笑了一聲,眉頭和唇珠同時下壓,只用細微的表情變化就將一股故作堅強的我見猶憐表現得淋漓盡致。


 “謝謝您,沒事的。”


 像朵軟綿綿的雲。


 明明見她這素面朝天還架著副笨重眼鏡的模樣長得一般,胖猴卻不知怎的撓了撓後腦勺,躲開視線,猝不及防被弄得心神飄蕩的,他憨憨一樂低下了頭。


 繼續看菜單。


 她就站在原地等他們選好,斂著視線,發現三張菜單有一張孤零零的被落在桌面中央。


 有一個人沒看。


 岑芙手裡握著點單機,試探著順著那張被落下的菜單,目光一點點向自己的右前方抬起。


 結果下一秒,她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進他的目光。


 許硯談單臂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握拳撐著太陽穴,懶懨懨那麼坐著,抬著下頜睨著她。


 明明是他坐她站,可他硬是望出了睥睨的不羈姿態。


 他唇線下垂著,眼裡卻又盛了將半的嘲謔般的笑。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一眼,就能把她全身上下看穿,揭得一層不剩。


 許硯談的眼神炙熱又深沉,毫不掩飾地暴露他對她的諷刺和意味不清的興味兒。


 嗤之以鼻。


 彷彿用眼神在說:裝。


 岑芙意識到的瞬間,僵在原地。


 這般眼神,恍如瞬間把她拽回了一個月前的那個曖昧又昏暗的酒吧走廊。


 她那鏡框後的鹿眼漾起窘迫的不安。


 就像小動物感到了潛伏叢林中的危險,岑芙後背爬上了一股悚然的麻意。


 他認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