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homora 作品

第118章 if線(二十七)發洩

    明危亭沒料到他的動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當下有樣學樣,就著被自己剛才抹開的麵粉,也進行了臨時的創意性發揮。

    火苗的反應比他快,沒畫幾下就靈活地一貓腰跑開。

    有些小硬漢這時候就非常過分。

    不光不見好就收,還蹦到葡萄架後面,彎著眼睛,相當囂張地招手。

    明少當家收好手裡正在揉的面,擦乾淨手上的麵粉,挽起袖口追了上去。

    明少當家身手了得,在二樓的陽臺上捉到了還沒畫完的小花貓。

    駱熾已經被他在院子裡追了一整圈,連累帶笑站不住,趴在他肩上喘得厲害,索性老老實實地躺平任畫。

    明危亭正要繼續之前的創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糟糕。”

    駱熾好奇:“怎麼了?”

    “沒有原料了。”明危亭說,“我洗了手。”

    駱熾手上倒是有面粉,但他當然不可能主動提供出來,把手背在身後:“為什麼要洗手?”

    明危亭正攥著他的手腕,示意了下:“怕弄髒你的衣服。”

    駱熾低下頭,看著因為兩個人剛才的追逐打鬧,早沾得東一塊西一塊都是麵粉的兩套衣服:“……”

    明危亭:“……”

    駱熾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表情,笑得有點咳嗽,相當沉穩地拍了拍明危亭的頭髮,順手把最後一點麵粉全弄上去:“沒關係,我來洗。”

    小院看起來平平無奇,其實待上兩天就會發現別有乾坤,後面還有露天溫泉,可以躺在石頭上看星星。

    昨天一天的行程實在太充實,駱熾回房間和媽媽打過視頻電話,在床上沒躺一會兒就睡著了,只模模糊糊記得明危亭和姨姨在外面聊了很久。

    他今晚心心念念地想要泡溫泉,正好順手一起把衣服洗了,這裡的氣候很乾燥,在露臺晾上一晚就能幹。

    明危亭脫下自己的外套,也接過駱熾的那一件,一起疊好放在一旁。

    他做完這些,發現駱熾也洗好了手,正坐在陽臺的長木椅上看風景,就一起走過去,坐在火苗身邊:“冷不冷?”

    “有一點。”駱熾仰起頭,彎了下眼睛,“兩個人坐過來就剛好。”

    一邊說著,駱熾已經利落地往明危亭身邊挪了挪,貼著他肩膀碰肩膀坐在了一塊兒。

    晚上的風的確已經有一點涼,但這樣挨在一起坐,就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還有種奇特的暖意。

    這種暖意像是從兩個人貼在一塊兒的肩膀透過來,又像是從胸口自己緩慢生長蔓延,和遠處橙紅色的落日、被落日染成半粉半金色的晚霞一起,讓整個世界都像是忽然安靜和慢了下來。

    明危亭抬起手,摸了摸火苗的頭髮:“這麼厲害。”

    他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駱熾有點驚訝,眨了下眼睛:“因為會洗衣服?”

    “不只是。”明危亭說,“因為不論什麼事,你都總有辦法。”

    駱熾還沒想過這個也能被誇,沒有半點預料跟防備,耳朵突然紅了下。

    “都是小事情。”駱熾熱乎乎地小聲說,“你對岸上的很多事不熟,等熟了就好了。”

    明危亭側過頭低聲問:“不熟之前怎麼辦?”

    火苗超級大方:“找我,我罩著你。”

    明危亭認真看著他,忽然笑了下,抬手按在火苗的頭頂。

    駱熾正好覺得腰有些累,被摸著頭髮揉了兩下,就舒服地閉了下眼睛,放鬆了靠到明危亭肩上。

    “我們要想想辦法。”駱熾和他商量,“姨姨應該還是很喜歡叔叔。”

    明危亭低下頭:“為什麼?”

    他昨晚和媽媽聊到很晚,的確說了很多有關父親的事,但其實依然不清楚媽媽的態度。

    明危亭嘗試過代入考慮,如果是他被父親扔在碼頭,發現船已經離港、以後也再沒有人來接自己,他大概是會在以後用狼煙和父親聯繫的。

    駱熾其實也不知道,只是一種本能的直覺:“姨姨和叔叔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片草原上,是不是?”

    明危亭點了下頭。

    父親和母親曾經來過這裡。

    今天遇到的牧民還曾經說起過,很多年前也有個連這種大型犬都沒怎麼見過、也不會騎馬,但還是蠻帥個子蠻高的先生,跟那時候還是小姑娘的母親一起來過。

    因為這裡的牧場和果園一直都和母親有聯繫,又很少見到母親身邊有其他人,所以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印象也相當清楚。

    牧民說起這些的時候,母親就靠在不遠處,摩挲著披肩上的流蘇,看著他出神。

    明危亭想,母親或許不只是在看他。

    “我想,這可能就是姨姨這麼多年一直都住在這,把這個小院子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原因。”

    駱熾想了一會兒,又小聲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的。”

    如果他被迫和最重要的人分開,很有可能再也沒辦法見面,他就會一直留在記憶最深刻的那個地方。

    不是不想離開,是沒辦法離開。

    那是種很難描述得清的感覺,就像是全部感知都和那個地方的所有細節相連,即使想要離開,也會被不知名的力道攔住。

    “即使是這樣,父親當初也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明危亭沉默了一陣,還是開口:“必須要道歉。”

    駱熾也同意這個,認真點頭。

    這兩件事之間其實是完全不相干的。駱熾在來之前,就和媽媽討論過這件事。

    明危亭的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死結,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打開,旁人不能插手也不該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