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ohomora 作品

第118章 if線(二十七)發洩

    媽媽對他說,她會絕對支持燕姨的一切選擇,這是對好朋友的尊重。

    只不過,他和明危亭湊在一起討論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姨姨好像並沒有帶著他們到處玩的時候表現得那樣開心。

    駱熾把明危亭拉到陽臺的一角,悄悄向下指了指。

    明危亭低下頭,朝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從這個角度能看見茂盛的葡萄藤,母親坐在葡萄架底下,正一個人喝釀好的葡萄酒,對著那片藍紫色的花海出神。

    那張矮桌不論怎麼看都該是坐著兩個人的,但杯子只有一個。風吹得葉子沙沙地響,天色暗下來,影子被夕陽拉得格外長。

    “情緒鬱結,對身體不好。”明危亭開口,“如果媽媽有心事,就該痛痛快快地發洩出來。”

    駱熾也在考慮這件事。他剛好在屋裡發現了把吉他,想了想:“今天吃中飯的時候,姨姨是不是在聽路邊那個人唱的歌?”

    明危亭點了點頭:“是。”

    他們聽不懂當地的語言,沒有辦法知道那個人在唱什麼,但調子依然尤為令人印象深刻。

    真正打動人的音樂不會受更多因素限制,裡面蘊藏的情感即使語言不通,也依然能透過樂曲感覺得到。

    駱熾還記得調子,站起身,輕聲哼了幾句:“我應該能彈出來。”

    明危亭的視線亮了下,點了點頭,拉著他一起下了二樓。

    ……

    聽到小朋友忽然說要給自己彈曲子,燕語還有點驚訝。

    她早就聽任霜梅說過太多次火苗有多厲害,也看過那些上了熱搜的視頻。

    可惜兩家人住得太遠,燕語這邊還有果園要照料,不能去海邊參加篝火晚會、找好朋友和小火苗玩,一直都相當遺憾。

    看到火苗懷裡抱著的吉他,燕語立刻超級捧場地放下了酒杯,回到房間裡找了兩個大號熒光棒出來。

    是真的大號熒光棒。

    看起來是演唱會專業打call用的。塑料外殼,比擀麵杖還要壯觀至少兩個尺碼,一打開開關,裡面就會亮起五顏六色的光。

    有常亮的模式,還有流光炫彩模式,還可以變身閃耀的燈條,和平時駱熾玩過的那種一掰就亮的決不能同日而語。

    燕語快步回來,把其中一個大號熒光棒交給兒子,相當期待地整整齊齊坐好。

    駱熾的耳朵有點發燙,輕輕咳了一聲,抱著吉他坐直。

    ……

    雖然起初還有點緊張,不過影響並不大,也就是一兩分鐘過去,他的心神就完全投入進了懷裡的吉他上。

    太陽在吉他聲裡一點一點落下去。

    燦爛燒著的晚霞給小院披上了層柔和的暖色,流浪歌手唱出的歌被駱熾搬到了吉他上,像是一樣又像是完全不同。

    那是種相當神秘的變化。小院的風撥動葉片,遠處傳來牧羊人悠長的吆喝聲,活潑歡快的曲調裡蘊藏著截然相反的熱情和溫柔,幾乎叫人忍不住落淚。

    明危亭注意到媽媽在小聲跟著唱,唱了幾句以後,又停下來看著火苗懷裡的吉他,格外專心地聽。

    裝葡萄酒的杯子原本已經被放在一旁,不知什麼時候又被拿了起來。

    燕語安安靜靜聽著吉他,慢慢喝著手裡的酒,深呼深吸了幾次,忽然眼眶一紅,抬手用力揉上眼睛。

    一首曲子結束,夕陽也已經差不多落到地平線下。

    駱熾按著琴絃收住餘音,燕語立刻扯著兒子用力鼓掌,把火苗嚇了一跳,抬起頭回過神。

    小院被夜色籠罩得差不多,那兩個熒光棒就變得格外顯眼,亮閃閃地在月色和蛐蛐聲裡給他*打call。

    駱熾一直覺得媽媽已經超級熱情了,被突如其來的熱烈掌聲鼓得不會動,整個人熱騰騰地發燙,抱著吉他站在原地。

    “好聽!”燕語大聲誇,“特別好聽!”

    她剛剛趁著兩個小朋友不注意,痛痛快快地在曲子裡哭了一場,已經很久都沒這麼舒服過了。

    葡萄酒也好喝,她釀了這麼多年葡萄酒,今年的最好喝。

    ……那個*跟她約好了,以後只喝她釀的葡萄酒的。

    他們說好了以後會在草原上有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裡要有葡萄架,因為七夕的時候要在因為要在上面看一千次日落。

    約好這些的時候,燕語承認自己的身體不那麼好——或者可能是確實非常不好。

    她一天大半的時間都昏睡著,醒來的時候很少。每次睜開眼睛,就看見那個*熬得眼睛通紅,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承認當時他們是把這些話當遺言約好的。燕語心裡想的也是等明先生有時間,可以抱著她的骨灰罈子來草原上散散心。

    這裡視野開闊風景又好,適合把鬱結的情緒都痛痛快快發洩出來。

    然後繼續好好地活。

    ……

    葡萄酒的後勁很足。

    燕語決定把鬱結的情緒整理一下,都痛痛快快發洩出來。

    她用力抹了把臉,深吸口氣,用力一撐桌子,搖搖晃晃站起身。

    明危亭立刻站起來:“媽媽。”

    燕語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又用力揉了揉兒子的腦袋。

    她拿過明危亭的熒光棒,和自己的那根拼在一起,不知道怎麼擺弄了兩下,就變成了個流光溢彩閃耀著的雙截棍。

    明危亭:“……”

    明危亭:“媽媽。”

    “你爸爸走到哪了。”燕語拎著熒光雙截棍,“他是劃獨木舟過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