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97 來得剛剛好


常歲寧:“世子尚在病中,貴府想來事忙,既誠心做客,自是能不驚擾便不驚擾。”

 
李錄笑了一下:“常娘子還真是貼心。”

 
他道:“料到常娘子會來,也想到常娘子或不會從正門入府,故我曾事先吩咐府中護衛,若見常娘子,不可相攔,以免誤傷……現下看來,倒是在下多慮了。”

 
他是交待了不必阻攔,但也交待了一旦人來,必要先稟於他——

 
可眼下,人都來到他居院內室之中了,府中的護衛竟然一無所查。

 
他府裡的護衛並不全是擺設,那些給外人看的擺設中,還是藏有幾個可用之人的,但他們竟然沒有發現人已進了府……

 
正是此時,室外傳來了一陣急快的腳步聲。

 
來人推門而入,在內室的珠簾外停下腳步,拱手作出請罪之態,聲音有些緊張:“世子……”

 
說話間,他抬眼透過珠簾看向內室,見一道少年身影不躲不藏、負著一隻手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神色愈發緊張不安,下意識地便去摸腰側刀鞘。

 
李錄看過去,來的正是他府中護衛首領。

 
李錄的神態與語氣似有些無奈:“好了,出去守著吧。”

 
“是。”護衛首領唯有忐忑退下,將外室的門合上。

 
“貴客已至多時,現下才知來報,錄府中防備鬆懈,遠比不得貴府,讓常娘子見笑了。”

 
李錄說話間,露出一絲好奇之色:“不過……常娘子無須下人引路,便可尋到在下的居院,似乎很熟悉在下府中佈局?”

 
“算是熟悉的。”常歲寧沒否認,反而道:“知己知彼,才好行事不是嗎。”

 
“知己知彼……”李錄笑問道:“可此乃對敵之策,常娘子是拿我當敵人看待嗎?”

 
“那便要取決世子了。”

 
李錄認真道:“錄向來待常娘子無半點惡意。”

 
常歲寧:“與世子不同,判定有無惡意,我更習慣論跡。”

 
譬如對方此前的求娶之舉,於他而言,求娶之心,何錯之處,何惡之有?

 
可被求娶之人並不情願,且拒絕之後仍無法更改他的心意,那於被強迫者而言,便不是愛意,而是惡意,不是嗎?

 
李錄聽出她話中所指,遂歉然道:“此前之事,是我考慮不周,還請常娘子見諒。”

 
“我見諒與否,世子應當並不在意。”常歲寧並無與他掰扯舊事之心,她自行尋了張椅子坐下,看向他:“世子此番病得這般湊巧,但此時看來,倒不像是假的。”

 
“常娘子說起話來,總是這般坦率。”李錄輕嘆口氣:“天子視下,豈敢有假。”

 
“那便是自傷了?”常歲寧無需他回答,只是往下問:“世子寧肯自傷也不願出面為證人,莫非是早已知曉殺害長孫七娘子的真兇出自明家?”

 
李錄未肯出面作證的最初,她在想,對方應是為了觀望什麼,亦或是想借證人之身來向常家謀取回報,以此作為交易。

 
但她事後細思,又覺對方或許已經知曉真兇何人,所以才會“病”得格外及時。

 
當然,以上二者並不矛盾,知曉真相與企圖做交易,是可以並存的,甚至前者是後者的籌碼,可讓他在這場交易中更有分量。

 
面對常歲寧的直言相問,李錄有些意外:“常娘子……竟已經查到了?”

 
常歲寧:“因不難猜,故不難查。”

 
難的是查明之後要如何解決,查明不是結束,而是與真相抗衡的開始。

 
李錄笑了一下:“我本以為常娘子此行,是為試探我是否知曉真相,現下看,倒是我將常娘子想得太被動了些。”

 
常歲寧:“可無論是否知曉真相,誰人在明家面前,都是被動的。”

 
應國公府裡住著的那些明家人除了會投胎外,固然沒什麼旁的過人之處,可誰讓坐在龍椅上的那人恰也姓明。

 
“是啊。”李錄有些嘆息:“常娘子如此,錄雖姓李,卻亦如是。”

 
常歲寧聽在耳中,心有所思。

 
這位榮王世子待明後,並不如表面敬重恭順。

 
也是,本是李氏江山,卻由外姓之人掌控,李家真心全意跟從之人又會有幾個?更何況是與質子無異的榮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