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三十七節 下鄉筆記抄續

    關於這個情況,我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村幹部和村民反應,看來我們工作中“拍腦袋決策”還是太多了,對實際面對情況的複雜性估計不足。

    除了分地面積上的問題,農民的個人積極性沒有充分調動出來,許多移民不熟悉稻作生產,而天地會不組織生產他們熟悉的小麥、穀子、高粱,也不提供相應的種子和技術指導,許多農戶就採取粗放式的種植,產量很低。

    會計說移民一開始有怪話:種了一輩子地,現在還要幾個南蠻子來當夫子,教自己種地。現在怪話少了,但村民還是很想種小麥。

    這些鮮活的情況提醒我,移民的教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農村工作要從實際出發,分類指導,不能一刀切。尤其是每畝地的實際面積並不一樣這一點,更使我體會到農村的數字概念有較大彈性,甚至可以由村裡人約定俗成。這一點不符合標準化,但在農村的確有一定合理性。如何能兼顧到合理性又能堅持標準化,看來是一個考驗我們執政能力的課題。

    戶籍檔案因半年沒人查看,許多頁粘到了一起。我翻來翻去,看不出農村人口的流動,除去生育和死亡人口,建村以來都沒有變化。但具體一打聽,有十幾個農民已招工去了臨高和瓊山,不在本村居住了。因為沒有遷徙戶口,戶籍檔案未能及時準確的反映。

    接下來我走訪了村裡的幾戶人家,第一戶是村會計,他家裡有5口人,3個女孩,大女兒二女兒是妻子改嫁帶過來的,只有小女兒是在當地出生的。這樣的重新組合家庭在各個移民村落裡是很多見的。

    他家分了30畝地,有水田有旱地,番薯年畝產500多斤,水稻年畝產300來斤,加上當會計的補貼,在村裡算是好的。因而家裡有較多的日用工業品,吃糧中的細糧比例也高一些。

    從會計家出來,我又順路隨機走訪3戶農民。其中一戶中年兩口子帶兩個兒子,大兒子20歲了,年前在甲子煤礦打工肩部受傷後病退回家,如今在家務農,因為幹不了重活收入受到很大影響,沒錢也娶不上媳婦。小兒子最初在家,去年招工去了三亞,但也積不到什麼錢,春節前回村是空手進家門。老兩口現在的最大希望是是兩個兒子能找到媳婦--卻因為彩禮問題希望渺茫。

    這個家庭的境況,是農村的一個小小縮影。以前我也調查過一些農戶,多數出去打工的未婚年輕人,經濟上對父母幾乎沒有什麼資助,自己能成家立業就算不錯。不言而喻,農民收入翻番的“賬”還要重新算算,切不可盲目樂觀,要採取多渠道綜合增收的措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