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七十一節 呂易忠

    “不見。”劉翔想她無非是來求情施恩的,眼下他沒工夫管這種小事,“你告訴她,她家裡人的屍體我們會收殮的,讓她們先去貢院安置,等到時機合適自然會讓她們回家鄉去。”

    劉翔又和降人們說了幾句話,安撫他們一番。又關照各房各班的書辦衙役“且來點卯,照常當差”。打發了他們去了,他才對魏必福道:“老兄棄暗投明,我元老院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現在我任命你為廣州市軍管會顧問,明日便來上班――只是要委屈老兄和寶眷先在光孝寺暫住些日子了。”

    魏必福趕緊起身道:“大人言重了,卑職一定戮力報效大宋,為了大人效犬馬之勞。”

    “好了好了,你這大人、卑職的一套以後也不必用了。”

    “是,是,謹遵鈞命。”

    魏必福畢恭畢敬道退了出去,簽押房裡只剩下劉翔一個人了。他正要出去看看搬家道的隊伍到了沒有,新任生活秘書郭熙兒走了進來。

    郭熙兒是郭靈兒的堂房妹妹,她家和郭靈兒家當初一起被收容到海南來。郭靈兒進了女僕學校,郭熙兒年歲還小便進了芳草地。她的成績不怎麼樣,屬於墊底的層次。去年初小畢業之後就進了某機關當個辦事員。

    正好這時候她這堂姐懷孕生娃,郭靈兒眼見著女辦事員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為固寵計,看到自家妹子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又受過“新法教育”,便起了念頭――上陣要靠父子兵,這閨閣之中也得倚仗著姐妹同心。便趁著自己生育女兒“有功”,劉翔耳根子軟下面硬這個階段,吹了幾個月的枕頭風,硬是將把自家妹子給吹上了劉翔的床――當然還是以生活秘書的名義在辦公廳註冊,名字也改成了“郭熙兒”,年齡寫得是十六歲――實際上只有十五歲。郭靈兒生怕夜長夢多,便以虛歲代週歲。劉翔後來雖然有所察覺,也就糊里糊塗的認了――比起乃姐,郭熙兒要活潑的多――到底是從小受新式教育出來的。

    “首長。”郭熙兒當生活秘書沒多久,對自己的主人還有些靦腆,“外面有一位明國的老爺來拜,這是他的帖子。”

    劉翔心道這要是一般道大明縉紳趕著來燒熱灶的倒是不急著見。然而接過來一看,來得卻是呂易忠。這位在澄邁戰役中被俘的王尊德的幕僚。投降之後又被派回廣州擔任郭逸的“師爺”,算是老資格的“帶路黨”了。劉翔原本就和負責管理他的對外情報局打過招呼,要將他調到新得廣州軍管會班子裡來任用。既然他如此知趣來拜,自然要見的。

    “馬上請他進來。”

    呂易忠自從珠江戰役之後被派回廣州,名義上是郭逸的“文案”,實際充當了郭逸與廣州地方縉紳和官場的傳話渠道。他雖然為士子和縉紳所不齒,但是畢竟有澳洲人當後臺,一城的官吏縉紳都很敷衍他,不敢得罪。只有幾個愣頭青讀書人當面折辱過他,甚至要對他飽以老拳。不過這幾個年青人都不明不白的投河上吊的“被自盡”之後。呂易忠的往事就不再有人提了。他周旋於縉紳官場間也愈發如魚得水――有些郭逸不便說得話,不便做得事情,就都由他來出面。成了廣州站乃至廣州城裡一個相當要緊的人物,財也很發了一點。隨著元老院的聲勢漸隆,呂易忠也不再為自己的賣主求榮感到羞赧了,甚至還有些“因禍得福”的感覺。

    不過眼下他卻是有喜有憂。喜得是元老院王師上岸,逐鹿中原指日可待,自己就是從龍北上的舊臣,憂得是郭逸居然不是新任的廣州知府,被一紙調令調回臨高“另有任用”。在呂易忠這個官場老油條看來。這是“郭東主”失勢的兆頭。再聯想元老院的“文主席”一下變成了“廣東制置使”,一個姓王的元老當了“主席”。呂易忠很自然的想到這應該是文相倒臺了,所以才會被“出為節度”。郭逸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被罷黜,顯然是因為他是文相的人。而他自然又是“郭東主”的人――這可就有點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