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七十一節 呂易忠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郭逸既去職,新來得“首長”自然要任用新得班底。一週前他就接到了通知,有大批“北上幹部”要來廣州。這讓他憂心如焚――比起首長們自己培養的人,他這種“降人”出身上就矮了一頭,更別說自己還是“郭逸船上的人”――簡直就是冷板凳預定。萬一郭東主回去之後再被勘磨出什麼“莫須有”來,自己落個“同黨”,落到大宋的“詔獄”裡去可就不妙了。所以他一早便開始找門路尋靠山――新任的大宋廣州府尹自然是最適合的人選。

    幾天前他就接到通知,說廣州軍管會已經確定要調他去任職。呂易忠喜不自勝。今日聽說劉首長已經家進城,也不待劉翔來傳喚,自己便來拜訪了。

    呂易忠原想過要不要剃頭易服去見――廣州既已“光復”,郭逸等一干人都剃髮易服。自己作為元老院的“客卿”似乎也應該有所表示。然而他琢磨了半天覺得既然沒有通知他剃頭易服,不宜自作主張。再者劉首長打算怎麼任用自己也不知道,還是原樣去見比較好。

    呂易忠進來見過禮,劉翔是知道此人的。他雖然為元老院所用,卻還算不上正兒八經的“歸化民”,屬於元老院人事體系裡的“灰色人物”,和起威鏢局的大掌櫃孫可成是一個性質。是元老院對接傳統社會非常有用的一個幫手。對這樣的人,元老院的方針是“充分任用,不可信託”。因而劉翔對他十分客氣,說了幾句溫穩的話,要他“安心工作,不必多慮”,又說郭逸卸職是“另有重用”,暗示他不要為前途擔心。

    呂易忠內心稍定,不由的感激涕零,少不得又說了一番自己如何對元老院“忠心不二”,願意為元老院的大業“鞠躬盡瘁”。又表示自己願為劉翔做“前驅走狗”,“戮力報效”。

    說罷。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檀木盒子來,略帶神秘的壓低聲音道:“這是卑職孝敬首長的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劉翔擺手道:“我們的規矩你是懂得。怎麼又弄這個調調!你的事情我清楚,放心就是了。”

    呂易忠滿面堆笑道:“元老院的記錄卑職是懂得。也不敢冒犯。這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不過是一點小小的玩物罷了。稀奇雖然稀奇,卻不是值錢的物件。”

    劉翔起了好奇心,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確是一對銀製的圓球。不過核桃大小。鏤空鐫雕的十分精巧,輕輕搖動,有輕微的叮噹聲。雖是銀製入手卻很輕,充其量也就幾錢銀子。倒的確不算什麼貴重物件。只是不知道幹啥用得。

    “此物名叫緬鈴,據聞是從緬甸傳來。這一對是廣州的老字號鋪子做得,內中鈴舌用得乃是上好得珍珠,最是精巧不過,堪稱閨閣中的妙品……”

    劉翔原本還在狐疑這東西幹什麼用得,現在經他一解說才明白,原來這是明朝的“性玩具”。頓時哭笑不得。只好道:“生受了,生受了。”

    呂易忠見他的面色不以為然,知道他還不知道此物的“妙處”,又道:

    “房中行樂,此物有宜男之妙用。”說著他低下頭,“卑職聞聽首長膝下尚且空虛,願首長早誕公子,以延宗嗣……”

    “承你吉言。”劉翔將盒子收好,放在一旁。這禮物他倒不怎麼在意,對生兒子這件事也不太看重。但是對呂易忠的孝敬卻很受用。雖然明知道他是在厚顏無恥的拍馬屁,可是真舒服……

    “老呂,”他的話語中不覺也透出三分親切來,“花樣你就不用搞了。咱們先談正事。你是久幕之人了。咱現在不說元老院。我要是明國的知府,到此地來上任,要如何才能讓這一府之地風調雨順,物阜民豐?”

    呂易忠一聽,這是在問計與自己了,他趕緊振奮精神。想了想道:“天下最易做得便是官,最難做得也是官。全看做官人的心意和運氣了。若是要簡單的,只要用上兩個得力的刑名、錢糧師爺,三班六房的胥吏維持的好,與縉紳們一團和氣,刑名詞訟上但講三分良心。三年任滿太太平平的卸任,至少也得箇中平,自己還能落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