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東兔子 作品

第六十三章

    上了出租車, 三人也沒說過一句話,周雨坐在副駕,感覺自己在被夜風裡裹挾的刀風子給凌遲著。司機看著這三尊冷冰冰的雕塑, 又是大半夜的, 不免有些犯怵, 不自覺調高了車載電臺的音量――</p>

    “昨晚凌晨有一名n大女學生從宏光大廈的頂樓跳下,警方排除他殺可能, 確定該名死者系自殺,具體案件還在偵破中……”</p>

    正巧,此時出租車經過了宏光大廈門口,司機眼神往車外指了下, 忍不住跟周雨碎嘴道, “真是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咋想的,有勇氣死, 就沒勇氣活著,都是給父母慣的, 承受不了一點打擊。”</p>

    也許是因為出了命案的緣故, 宏光大廈的led燈顯得格外詭異, 葉骺醋, 問司機:“什麼打擊?”</p>

    司機把今天看到的新聞報道解釋了一下, “就是說這女孩子欠了很多網貸吧, 好像是為了買個什麼電腦,結果被人利滾利,還……還被強/奸了。”</p>

    車子到了豐匯園, 三人下了車, 周雨打了個寒噤,不是冷的, 是被自己細思極恐的想法給嚇得:“你們說,‘引真大師’會不會就是利用這些人的心理,一步步讓他們入‘門’,洗腦,通過非法手段集資錢財,將他們搜刮乾淨之後,再騙他們自殺。”</p>

    周雨被隔在他倆中間,並排往家裡的衚衕巷走,老遠便看見他院子裡那顆石榴樹,牆頭的貓“咻”一聲從他們仨面前瀟灑的穿過,巷子裡燈光昏暗慘淡,三人的身影不斷被拉長,看著有點像一家三口。</p>

    “聽起來有點荒謬。”葉魎怠</p>

    “不荒謬。”李靳嶼站在最外側,補充道。</p>

    周雨下意識順著他的聲線望過去,原來這哥早上貼的創可貼下面居然是吻痕,想到這,他又暗戳戳地掃了眼葉鰨看不出來還是這麼熱情的姐姐……</p>

    李靳嶼單手抄在兜裡,另隻手按指紋鎖,頭也不回對他們說,“我給你補充下,他們本身針對的就是底層社會掙扎在生存邊緣的苦主,比如周雨,也可能是缺錢好騙的女學生,用於權/色交易,比如今天早上的死者,又或者是家裡消息比較封鎖的長輩。”說到這,他沒點出來,而是掃了眼葉鰲</p>

    葉魅粲興思問:“那王興生算哪類人,他沒有抑鬱症,他有錢,是個精明的商人,貼吧賬號都有,消息肯定不閉塞。”</p>

    “他是最後一波人,”李靳嶼解開門鎖,一手抄兜,一手扶著門把,等他倆進去,“權貴,而且是有心理缺陷的權貴,比如王興生混字母圈,有獨特的性/癖。”</p>

    “多獨特?”</p>

    李靳嶼咳了聲,不怎麼願意看她:“反正就很獨特。”</p>

    “獨特到需要去信教?”</p>

    周雨去冰箱拿了三瓶水,三人就站在廚房的吧檯位子進行對話,李靳嶼靠著吧檯上,漫不經心地把皮帶解開,抽出來然後丟在桌上,西褲鬆垮地搭在腰上,有種要上不上的懶散性感,葉骶醯盟是故意的。</p>

    周雨半口水含在嘴裡,震驚地看著這哥的騷操作,臉紅紅的,莫名有點不敢看他,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吞嚥著。</p>

    他懶懶靠著,把手抄進兜裡看著葉魎擔骸拔腋周雨查過,馬猴跟王興生早年都是文物販子,他倆在廣東是赫赫有名的‘猴王兄弟’。當年廣州、深圳兩地的古董商販都是從他倆手裡收貨的。他們通過大陸跟香港的夾層貨車,還有菜農等等途徑,把古董運到香港。你知道,在香港交易就合法了。”</p>

    葉髂宰永鎪坪跎涼一道光,她擰著眉,喃喃地說:“我好像想起來在哪見過馬猴了。“</p>

    “想起來了?”</p>

    “寧綏大酒店?程開然接待那個北京套/牌/車的古董商,他當時手上戴著我媽那個戒指!咱倆扮服務生那次?”</p>

    李靳嶼淡淡嗯了聲,“王興生後來洗白成功,變成了境外收藏家,馬猴轉型做境外專線,現在掌控著境外大量的收藏家信息。王興生跟馬猴都是教/徒。姐姐,你去過西藏嗎?”</p>

    “沒有。”葉魅縭鄧怠</p>

    “我身邊有很多朋友是信藏傳佛教的,宗教文化在他們當地比較盛行,大多數生意人,尤其是做古董這行的,刨墳弄灰的,對神明都有顆敬畏心。很多明星和企業家都是佛教徒,而且他們不是像我們這樣拜拜就完事了,他們修秘法的。”

    葉髕涫翟諶δ諞猜雜卸聞關於修秘法門/徒這回事。</p>

    周雨就比較好奇了,不知道手頭又攥了一杯奶,如飢似渴地吞嚥著,八卦地問:“誰啊誰啊,為什麼啊?他們都這麼有錢了怎麼還這麼迷信啊?”</p>

    李靳嶼倒沒那麼八卦,沒把圈子裡這些豪門的秘聞八卦抖出來,只跟他說:“窮人求今生,有錢人求來生,這是人的通病。誰都想自己過的好一點。宗教信仰只是一扇門,誰也不知道這扇門的背後是什麼。但是信宗教的人照樣怕死,那些不怕死的,信得就是邪/教。‘引真大師’倒也不是逼他們自殺,只是說他抓住了這些人想死的決心,榨乾了他們身上最後的血。”</p>